繁華出事時,官府曾到其阿母的住處找過,卻沒找到半個人影。
根據房東說,她們母女交了一年的房租,這才住了不到半年人就不見了,那房東也是給本分之人,雖然人沒了蹤影,但為了誠信,房間還是給繁華母親留著。
雖然知道這檔子事,但房間具體的位置,周萋畫卻根本搞不清,根據當時趙一江被擊斃事,她母親出現的地點,她們住的應該就是附近,確切地說,是在巷尾四家其中的一間院子裏。
“怎麼?你發現什麼線索了嗎?”宋雲錚也從洞內鑽出,見周萋畫凝視著黑洞洞的巷子,低聲詢問。
趙一江死時,那老嫗仇恨的眼神如同隨時可以把周萋畫殺死,現如今,繁華又因為殺害冬雪被執行絞刑,兩位親人接連去世的痛苦,足以讓任何人瘋狂起來,若真的是那老嫗帶走了陳映芸,那她的目的就隻有一個,肯定是想引自己出來。
一想到陳映芸因為自己正在遭受著痛苦,周萋畫心如刀絞,“宋將軍……”
她想祈求宋雲錚,過會若真的發現老嫗囚禁了陳映芸,請宋雲錚在幫忙將陳映芸的同時,保證老嫗的安全,隻是她剛剛稱呼了一聲宋將軍,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繼續開口。
冬雪是被繁華殺死的,倘若老嫗因為自己害讓她失去親人的話,那宋雲錚見到她後,也是有足夠多的理由記恨她。
“什麼事?”宋雲錚低沉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
“沒,沒事!”哎,周萋畫長長歎了口氣,抬一下燈籠,繼續邁步前進。
腳步越來越沉,距離國公府也越來越遠,燈籠微不足道的光亮隻能照亮腳下的路。
她有點害怕,害怕那老嫗會突然拿著榔頭出來,將她一榔頭趴倒在地。
她又想秦簡了。
若是他在,就算老嫗真的出來,他也會幫她應對的。
想著,想著,她的腳步便慢了下來。
周萋畫往前走,耳朵卻豎著往後聽宋雲錚是在身後的,真出現情況,他會救我嗎?
“出什麼事了?”宋雲錚意識到周萋畫的步子變緩,開口追問,他能看出周萋畫微微顫抖的手臂,知道她在害怕。
但他知道,周萋畫是一個自尊心很重的人,於是他上前一步,將自己的燈籠舉高,“怎麼?天太黑,看不清路嗎?”
宋雲錚加快腳步,與周萋畫並列,胳膊伸長,盡可能遠的給她照明。
周萋畫心頭一暖,自己也算是害死冬雪的凶手,宋雲錚竟這般對自己,她用力握了握燈籠,大步向前。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目標的院落。
宋雲錚拿過周萋畫手裏的燈籠,繼續負責為她照明。
周萋畫則依靠自己的記憶,開始辨別那老嫗住的院子。
前兩家裏都養著狗,周萋畫一靠近,狗便狂吠,分別有壯年男子起身查看、咳嗽的聲音。
應該不是她尋找的。
第三家裏有些許微亮,嬰兒半夜起來,大聲啼哭,女人起身低聲安慰,喃呢細語,很是溫馨。
很明顯,這家也不是。
巷尾的最後一間破舊的柴門半掩著,周萋畫輕輕一推,門就打開了,整個院落的草高過人的膝蓋,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住了,轉身從宋雲錚手裏拿過燈籠,沿著園中的小徑前行。
可宋雲錚卻搶先她一步,沿著園中小徑前行。
就見他隨手從地上拿起一根木棍,走動中,撥動著小徑兩旁的雜草,“是你找的那個院子嗎?”
周萋畫沒有立刻回答,她手舉燈籠,看向小徑的盡頭,那裏有一石頭搭成的灶,灶上放著一支砂鍋,風吹日曬,砂鍋裏的物體已經蒸發凝結,變成了一堆黑乎乎的一團。
伸手撥動,確定成分是中藥後,她說道,“看來沒有錯了!”
繁華的母親體弱多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離不開藥,看樣子,她是在匆忙之中離開的,連熬好的藥都來不及喝。
宋雲錚早已提著燈籠進入房間巡視一番,“沒人,看樣子找不到你需要的了!”
他將燈籠舉過頭頂,掃視著與這院子一牆之隔的另一座院子,那院子的院門是開向另一條巷子的,一陣微風吹來,將燈籠裏的燭光吹得左右搖晃。
周萋畫深吸一口氣,眉頭卻不禁皺了起來,風力夾雜著一股惡臭。
一股與那發簪,還有小丫頭鞋底上的汙泥發出來的,一樣的臭味。
“鄰居近了,門子遠”若是想進入那院子,周萋畫需要重新繞回到巷口,然後沿著另一條巷子,這樣不光耽誤時間,路上的情況也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