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比她想象中過得要快很多,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份。
七月十二,是周萋畫跟周馳的生日,因這一天涉及到政變,所以一直被人避諱,皇恩浩蕩,周馳的生日被延後了百日,周萋畫卻永遠也沒機會過生日。
兒子生日母的難日,周萋畫能想象得出,當年陳成玉生她時,因難產到底受了多少罪,不過也好,至少能減輕周萋畫對她的思念,和沒有找到她死亡真相的愧疚。
七月底天氣慢慢涼快時,衛柏棟將馮天省的妹妹娶進了府,經馮天省的推薦,衛柏棟順利在太子府有了一席之地。
但一切卻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順利,此時太子的地位,卻正在遭受著威脅。
皇上特許周馳私自在飛霞閣建學,這讓作為國家未來儲君的周長治,心裏特別不舒服,為了讓皇上注意到自己,在一眾謀士的策劃下,周長治向皇上舉薦自己,請求與周午煜一同接待來訪者。
皇上答應了他,卻加了一個附加條件,讓宋雲崢也參加。
原因很簡單,宋雲崢參與了戰爭,比任何人都有說服力。
雖然宋雲崢是自己的摯友,但此舉卻讓周長治感覺到皇上對他的不信任。
周馳辦學也是一個人,根本沒有任何人在一旁限製。
周長治第一次感覺到,原本觸手可及的童話,竟然這麼遙遠,他將自己的擔心說跟母親,姬淩宜卻以手足相依,不可褻瀆,責備了他。
恰其妻再度懷孕,皇家醫者確定此胎為男,處於興奮與憧憬裏的太子妃哪有心思體會丈夫的擔心。
倒是衛柏棟,揣摩太子心思,為安撫其心情,特意送上樂者十二名?,尤其是其中一名叫伶睿的,舞姿綽約嬌柔堪比女子,歌聲婉約動聽勝過黃鶯,雖為男子,卻不輸女人,最為讓周長治滿意。
因太子妃身子不便,對於這個叫伶睿的,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腹中胎兒平安降生,就沒人撼動自己的位置。
皇上聽聞此事,心中再多責備,卻因匈奴合議團的到來,沒有指責,隻是讓皇後嚴加管教。
八月,悄然而至。
在一切準備就緒後,大溏終於迎來了了匈奴合議團的拜訪,周萋畫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又一次整理著與母親有關的物品。
一串花珀手鏈,母親死時戴在她的手上,但這手鏈的主人卻不是母親。
一顆珠子,從舒蘭的胃裏解剖出來,但這珠子是用金蘭線串的,不應該斷的。
一本大溏疏律,被母親嵌在她為自己畫的山水畫的畫框裏,疏律上備注了很多不是父親所寫的內容。
還有前段時間,劉氏給她的花樣,據說那是母親留下的最後一個花樣,本來應該是雙麵的,劉氏再繡時,卻變成了單麵。
這些是,或者不是的,到底與母親的死有沒有關係呢!
春果見周萋畫臉又陰沉下來,連忙開口給她解悶,“娘子,你聽說了嗎?昨天那匈奴合議團進城的樣子!”
周萋畫抬頭,點點頭,“昨兒,我聽艾兒說了!”
昨天陳成璧讓艾兒往國公府送了點東西,正趕上合議團進城,艾兒駐足多看了一會兒,回來跟講故事似的說給陳成璧聽,正好周萋畫去看望陳成璧,便留下來一起聽了聽。
根據艾兒的描述,那是一支由三十餘人組成的隊伍,無論男女,人人身騎高頭大馬,威風淩淩,隊伍正中央,一個戴著麵紗的女人,綾羅綢緞,一看就知道是他們的首領。
“艾兒說的不全,我這有新的!”春果一臉一揚,滿是驕傲,“據說那為首的女人叫陶婉兒!”
“可這陶婉兒根本不是什麼匈奴的公主,而是首領的義妹!”春果繞到周萋畫身後給她按摩,“聽說這陶婉兒一到到咱京城,就直接要求見侯爺!至於太子殿下,還有宋將軍,一個也不見!”
春果悠悠歎氣,“哎,現在大街上說什麼的都有,說雙方之所以休戰,就是因為那陶婉兒相中了咱侯爺!”
“不過聽說這陶婉兒二十出頭,按理說應該相中宋將軍才是!一表人才,又未曾迎娶過,然後忽略臉上的傷疤,卻也是個俊美的郎君!”
一聽春果誇宋雲崢,周萋畫眉頭微微一皺,“我父親哪裏比他差!”
春果小嘴一嘟嘟,心想,哪裏都差,年紀,武功,氣質,甚至做事的風格,春果都覺得宋雲崢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