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你的話,不能信(1 / 3)

周萋畫受冤之時,項頂侯府裏沒有人知道這事,但隨著太子被囚禁的事慢慢傳出來,周萋畫在東宮的遭遇也傳了出來,得知此事的周午煜為女兒的遭遇捏了一把冷汗。

他立刻下令,日後,若是沒有他的陪伴,周萋畫不得外出。

“侯爺說的倒是輕鬆,若是皇宮裏傳聖旨,又是咱們能違抗的!”春果身上將火盆往周萋畫腳下推了幾下,看周萋畫坐在榻上,又開始擺弄與陳成玉死因有關的證物,不由地歎了幾口氣,“娘子,你這是還放不下啊!”

“是啊!總覺得母親想通過這些告訴我什麼!”周萋畫拿著那本被勾勒的《大溏疏律》,心裏沉甸甸的,為什麼非要把不是父親寫的內容勾畫出來呢,還有劉氏給的那個花樣,母親到底在暗示什麼呢。

“春果,你拿把這個樣子,描給你父親了嗎?”周萋畫將手裏的花樣往上抬一下,抬頭詢問春果。

“嗯,給我父親了,這幾天他正在找繡娘幫著研究呢,一有了消息,立刻會告訴我的!”周萋畫出錢讓柳神醫在春明門附近開了個醫館,那裏靠近平康坊跟東市,繡娘雲集,平時人流量很大,柳神醫雖然年近不惑之年,卻因保養有道,頗得娘子們的喜歡,尤其是繡娘平日多用手、肩,都喜歡到柳神醫那讓他給按幾下,把這花樣給他,是最合適不過的。

“辛苦,柳神醫了,改日,我定當親自拜訪感謝!”周萋畫聽春果這麼說,言謝,並把花樣收進了匣子。

“娘子,您怎麼這麼說,您幫我阿耶開辦醫館,我還沒謝您呢!”春果感謝,“我阿耶還說,改日專門來找娘子言謝呢!”

不知道為什麼,春果說話時,周萋畫這心裏就跟被什麼撞擊了似的,“你聽說,那朱海已經去你家提親了?”

春果臉一紅,“娘子又笑話我了!”

“不是笑話,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什麼東西,不如這樣吧,你讓你阿耶再去籌點銀子把醫館買去,待你成親,也算有樣像樣的嫁妝!”

陳成玉一事,讓周萋畫明白,女人的嫁妝還是很重要的,嫁妝足,至少不會再娘家挺不起腰來,朱海雖是孤兒,但養他成人的姑姑也算是見過世麵的,春果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周萋畫也想力所能及地幫她做點事。

“不,娘子,不可以……”春果連連推辭,“不可以!那是夫人留給你的!”

若是在洛城,說不定陳成玉死後,她的東西就會被方德昭霸占,但這是在京城,嫻大長公主眼皮下,該是誰的東西,一樣都差不了,現在周萋畫雖然住在項頂侯府,有周玄毅那一道聖旨,也算是嫁出去的娘子了,陳成玉的東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周萋畫的嫁妝。

定國公府財大氣粗,又豈會在意當年陪嫁給陳成玉的一間鋪子。

“又不是送你,是讓你買,隻要價格合適,這有什麼不可以!”周萋畫再次開口。

春果知道這是周萋畫真心在為她安排婚事,知道自己若在繼續推脫下去,就有點不盡人意,“不知,娘子要出多少錢呢?”

“一兩,如何?”周萋畫蓋上匣子的蓋子,看著春果。

在春果驚訝之時,周萋畫已經開口讓守門的婢子去把賬房管事喊來,“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你現在就回家跟你阿耶籌集銀兩吧!”

“娘子!”春果感動涕零,跪在榻下,給周萋畫狠狠地磕了兩個響頭。

接下來的時間,春果便開始為醫館的地契手續忙碌著,老天爺也跟著湊熱鬧,一連下了好幾場小雪,在雪花散盡後,氣溫明顯降了下來,一轉眼就又到了陳映雪的生日。

秦如嫿差人來問周萋畫要不要參加,周萋畫以自己已為人婦為由拒絕了。

送走了來客,周萋畫看著窗外的瑞雪,不由自主地眼眶泛紅。

她,記起了冬雪。

記起了冬雪在世時的點點滴滴,她應該是自始至終都再撮合自己跟她的兄長。

冬雪是一個守不住秘密的人,但在宋雲崢就是秦簡這件事上,她卻做到了。

自己常教導冬雪要守得住自己的心,冬雪早就做到了,可自己這個當師父卻一直沒有察覺。

她誠心誠意地對待自己,可自己到她死,卻還沒給她解開郡公府滅門之謎。

自冬雪走後,周萋畫一直回想這她的種種,從她對待公主跟皇子的態度上,她應該是知道自己的生父是周玄毅的,她並不是郡公府的嫡娘子,而且從她的隻言片語裏,宋珪對她也不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周萋畫想不通,她為什麼還要那麼熱切地找尋郡公府被滅門的原因呢。

帶著深深地疑惑,中秋後命人為她準備了馬車,她要去看看冬雪了。

雖然接連下了幾場雪,但因都是小雪,落地的雪花很快被西北風卷走,又長又寬的街道上模糊一片,地麵上卻沒有半點積雪,風卷著沙塵滾向遠方,偶然與馬車迎麵而來的行人,也是腳步匆匆。

郡公府的墓群,就在郡公府邸後麵的那處半身腰上,其實從墓群的規劃上,就已經能看出一些蹊蹺。

秦怡跟宋珪這對夫妻並沒有合葬在一起,地勢最高、風水最好的墓地埋葬著秦怡,而宋珪跟他的那些姨娘、子嗣們,則被埋在地勢較低的地方,冬雪的墓緊靠著秦怡,表麵看這是秦如嫿特意選擇的,許是背後也有了周玄毅的默許。

因為,本應為公主的冬雪,身份的確比其他娘子們要高貴。

周萋畫為冬雪準備了她最喜歡的甜品,這裏麵包括,並不適合出現在這個季節的綠豆酥,還有冬雪一直嚷著要吃,卻沒機會吃到的凍酥花糕。

擺好貢品,周萋畫便讓隨行人員到山坡下等著了,她將從車廂裏拿來的胡椅放在冬雪的墓前,坐穩後,看著她的墓碑靜靜地發呆。

點在墓前的一炷香還未燃燒完,身後便如她盼望地落下一道黑影——宋雲崢來了。

他的出現,在周萋畫的意料之中,凍酥花糕是她去找馬倩妮做的,特意告訴馬倩妮,這是為了祭拜郡公府宋家嫡娘子所用,馬倩妮心思活,她自熱會告訴宋雲崢。

“你想冬雪了?”宋雲崢站在周萋畫身旁,俯下身子,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溫柔,輕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