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蔓收到信息一字一句地認真看完了,但按摩她不會,隻能用熱毛巾給他簡單地敷一敷。
“江執,你等我一下。”季蔓收起手機,說完這一句話,就去浴室去了。
沒過多久,就拿著兩條熱毛巾出來。
“江執,陸醫生說用熱毛巾敷一下就不會有那麼疼了。”季蔓走到江執的麵前,期待地跟他說道。
聽到季蔓的話,江執的整個眉眼都沉了下來。他的腿是最不能觸碰的地方,他就算看不見,也能想象那雙腿現在是什麼樣。
畸形而又醜陋。
而她又是那麼愛美的一個人,若是看到應該會嫌棄和惡心的吧。
江執無不想到,放在一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有些東西始終是難以留住的,他握成拳的手指緩緩鬆開,隻聽見自己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是個眼盲腿殘的廢人。
得到江執的同意,季蔓傾身彎腰掀開被子露出他的長腿,隨後輕輕地挽起他寬鬆的褲腿到膝蓋的上麵一點。
褲腿被挽起,江執有一瞬間的慶幸自己看不見,這樣就看不到季蔓臉上的嫌棄。
撩起褲腿,季蔓就看見江執的小腿格外的瘦弱,小腿的肌肉有些萎縮無力。看著季蔓的鼻頭就有些酸,這肯定很疼。
完全沒有江執所想的那麼惡心。
她沒說話,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那並不好看的小腿,然後才將熱毛巾輕輕地敷在他的膝蓋處。
“是不是很醜?”江執見季蔓不說話,還以為她被嚇到了,就開口問道,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裏麵。
“才沒有。”季蔓不喜歡他這麼說自己,便反駁他的話:“一點都不醜。”
“當時是不是很痛呀?”季蔓不知道的是,她在問這話是眼裏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
江執已經記不得痛不痛了,也可能太痛了以至於到後麵都沒有知覺了。現在他想,那時應該是痛的。
剛要說出嘴的“不疼”又被咽了回去,江執想了想,輕聲“嗯”了聲,“都已經過去了。”
被鐵皮貫穿腿部,血肉之軀,怎麼可能不痛。
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一雙眼睛和兩條腿,怎麼又可能過得去。
季蔓看著江執那張不在意的臉,心裏的酸意更甚。
待熱毛巾冷了之後,季蔓又重新弄熱敷在江執的膝蓋處,“舒服點了嗎?”
熱毛巾雖然緩解了一點,但痛意還是明顯。
這次江執卻說:“舒服多了。”
季蔓聽到江執沒有那麼難受之後,表情也輕鬆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沉重了。
敷了一段時間,還是江執說他現在好多了,兩人這才出去吃早飯。
兩人都來到客廳了,季蔓不知道想到什麼讓江執先吃,自己去拿一樣東西,不用等她。
回到臥室,季蔓翻了一下櫃子,找到羊絨的小薄毯才走了出去。
看江執坐在餐桌旁,還沒有開動,很顯然在等她。
季蔓走到江執的身前,把小毯子疊好彎腰蓋在他的腿上,說:“好了。”
感知到季蔓這一串動作,江執才反應過來,剛剛季蔓是去給他拿毯子去了。
江執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感覺,長期在黑暗冷寂中踽踽獨行的人,突然遇到溫暖就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隻能憑著本能去抓住那束溫暖的光。
季蔓坐在江執的對麵,看了眼今天阿姨做的菜,有紅燒排骨、時蔬炒蝦仁、蒜蓉青菜和一碗紫菜雞蛋湯,都是很清淡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