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不是錢的事兒。這茶甜的很,喝多了膩,你們不知道,到時候隻會說我糖放多了,還是糟蹋了我的茶。若是不把這碗裝滿,你們又說我小氣,說我做生意不實在。”
薛嘯夷道:“那您別管碗的大小,按您的規矩,該乘多少乘多少。”
最後那人不情不願地倒了茶,他們走時還囑咐道:“一定要熱了喝,還要小口小口的。”
薛嘯夷雙手提了食盒,兩人邊走邊說笑,突然從一間屋子裏傳來吵鬧聲。
薛嘯夷空出一隻手拉著桑璟往身後帶,想要遠離這座破落的房子。
桑璟道:“去看看吧,萬一是有人被欺負了呢?”
薛嘯夷正在猶豫,就看見裏麵的人都出來了。
走在前麵的人衣服布料不見得好,但是整潔,一看就知此人雖是平民,但家中殷實。他身後跟著個彪形大漢,把上衣袖卷了起來,露出兩條結實的小臂。大漢手裏拿了一個小口袋,肩上還放了一個半大的口袋。
地上還趴了一個人,衣衫破破爛爛不成樣子,鞋也已經破了,露出黑黢黢的腳趾。髒兮兮的手拉扯著前麵那人的褲腿兒,哭的可憐兮兮的,道:“李老爺,你可憐可憐我吧,我明天,明天一定去。”
姓李的人猛地把腿一登,對那人說:“我早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知好歹!”
說著便帶著大漢走了。
桑璟早想上前去製止那兩個人,卻被薛嘯夷死死拉住。那些人走後,桑璟和薛嘯夷上前把那人從地上扶起來,送回屋裏。
那屋子也是破破爛爛的,裏麵就一張桌子,一張床,屋裏陰暗的很。
桑璟留了一點兒錢,那人又翻下床跪在地上道謝,問兩人姓名,住址,說以後要登門道謝。桑璟怕屋頂隨時會塌下來,忙擺擺手,拉著薛嘯夷走了。
桑璟走出來問薛嘯夷為什麼要拉住她。
薛嘯夷道:“我認為如果沒有把握一定能幫人,我是不會出手的。免得弱勢之人空歡喜,也免得自己受傷。剛才那個大漢不必說,我沒信心打得過。那個李老爺也是身強體壯,咱們勝算不大。你以後可不要那麼衝動。”
桑璟本來就沒那麼生氣了,又聽他說的是“咱們”,心情好了一點兒,道:“人在氣頭上,那會考慮這麼多。不過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記下了。”
兩人先去給勝春送了兩碗杏仁茶,勝春道了謝,說晚上等她爹回來一起熱了喝。
晚上金老翁來送碗,桑璟他們正圍在桑居南床邊說今天遇到的事兒。
桑璟見了金老翁,又說了一遍今天的事兒,問:“那姓李的什麼來頭,這麼囂張!”
金老翁一臉慌張地反問:“你們給那人錢財,可告訴他你住哪兒了?”
“沒有啊,做好事不留名的。”
金老翁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小姐可說錯了,李老爺是個大好人,大善人!反倒是那潑皮王三兒,才是個難纏的主兒。”
桑璟吃了一驚:“這話怎麼說?我看王三兒可憐得緊呢。”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王三兒小時候就是村裏的霸王,別人家的孩子都不敢惹他。長大了他爹娘給他說了門媳婦,他又迷上喝酒賭博,把家產輸了個一幹二淨,他爹娘被氣死了,媳婦兒被他賣了還債。誰知他還是不改,你說他如今這麼窮困潦倒,是不是他自作自受?!”-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桑璟道:“就算這樣,那李老爺也不能搶人家糧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