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學生說不好。”
夫子笑道:“這就對了。我問你,去歲那最後一場考試,你拿到試題後,是什麼感覺?”
薛嘯夷沒有猶豫:“感覺像上了戰場,敵方一千,我隻有八百,但拚力一試,有突圍的可能。”
“那這次你就去吧,我感覺到你滿滿的信心了。”
薛嘯夷抬頭:“老師不問問我有多大可能性麼?”
夫子眯著眼睛去挑燈芯:“有什麼好問的?一半一半,要麼成功,要麼失敗。不過這次,”夫子轉過頭,“你一定能贏。”
薛嘯夷心止不住地砰砰直跳:“學生,定不負先生教訓。”
“不是我的啊,是你自己要無愧於心。”
薛嘯夷又住進了書院裏。薛夫人上門時候抱怨:“你說這恩科偏加到了十月,那都是能下雪的天氣了,該多冷啊!”十月二十是這次恩科第一場的時間,考完要到十一月初了。
桑瑜在旁邊抿著嘴笑。桑夫人問她笑什麼。
桑瑜道:“我剛想到夏天父母怕孩子熱著,冬天父母怕孩子凍著,一年到頭也沒有個合適考試的日子,所以笑了。”
桑夫人道:“那還有春秋呢?”
“春秋就更麻煩了,白天熱,早晚涼的,父母親人們一會兒擔心凍著了,一會兒擔心熱著了。比考生們操的心還多呢。”
薛夫人笑道:“如此說來,還是夏冬考試好點兒。”
桑瑜道:“可不是麼。我聽二哥說,那隔間裏有一個火盆,可以用來燒飯取暖,到時候再讓嘯夷哥哥穿厚點,薛嬸嬸不必這麼擔心了。”
薛夫人點點頭,問:“來了這麼久,怎麼不見璟兒?”
桑夫人笑道:“她如今每天早早起來,跟著聆兒學習管家呢。”
桑瑜起身告辭,說自己纓絡打了一半兒要回去完結。
桑瑜出來,半道上碰到了桑璟,桑瑜笑道:“我記得去年莊子上,姐姐的衣服恨不得一天一套,後來嘯夷哥哥去了書院,姐姐就憊懶了。如今又好了,但也是兩三天才換呢。”
桑璟道:“在莊子上是夏天,天熱出汗多,衣服當然換的勤。回來了天就涼快了,一身衣服能穿的時間自然就長了。現在我每天都要見那些管家娘子們,若不整潔點兒,她們看著笑話。”
桑瑜笑道:“我剛從娘那兒過來,薛嬸嬸也在呢。你這會兒過去,正好還能請教請教嬸嬸薛府的情況,好對症下藥。”
桑璟道:“你太心急了,左不過六七年你就能過去了。”
桑瑜羞道:“好心好意替姐姐著想,你愛去不去。”說完扭頭就走。
桑璟衝門外掀簾子的小丫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隔著窗子偷聽。
她不知道娘親和薛夫人在討論什麼,但是桑珂和聞聆是會試之後成的親,算日子她和薛嘯夷也就是明年春天。兩家都沒有明說,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意思主動打聽,所以聽個牆角,碰個運氣。
沒想到運氣不錯,兩人果然是在討論此事。
薛夫人道:“我想的是這次鄉試之後,無論如何都要上門提親了。婚期我想就定在四月的好,會試已過,再晚隻怕天就熱了,不好招待賓客。”又補充:“這隻是我的想法,也要你們願意才好。”
桑夫人笑道:“姐姐多麼爽利果斷的一個人,這會兒也猶豫起來。”
薛夫人道:“不是我猶豫,我也不是問你,我隻要你做個傳話人,把這事兒跟璟兒說了才好。”
桑夫人道:“那正好去把璟兒喊來,直接告訴她。”說著便讓秋月去找桑璟。
桑璟直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讓小丫鬟掀開簾子。秋月站在門口笑道:“哪有這麼巧的事,夫人剛讓我去請小姐,小姐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