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開了鉗製住畫卿顏的力道,微微後退隔開了一段距離,垂眸看向師尊的雙眼。
畫卿顏神色無悲無喜,沒有一絲情緒波瀾在裏麵,就如同一個精致的瓷器一般,隻剩蒼白的神色且沒有任何一絲生氣在裏麵。
驀然間,魔君似是終於一絲後悔與慌亂。他小心翼翼地拂上師尊的臉頰,聲音溫柔而低緩道:“師尊……你說說話好不好?對不起,我、我以後再也不強迫你了,你別這樣……”
但畫卿顏卻是一句話都不想再與他說了,喉間仿佛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疼澀得厲害。畫卿顏微微垂了一下眼簾,才發現自己竟已不受控製地滴下了眼淚。
為什麼每次他這麼狼狽的模樣,都是因慕君年而造成的?
畫卿顏心中突然沒來由地生起了恨意,他一耳光抽打在了身前之人的臉上。但由於他到底忍不下心腸去狠狠打下,那一耳光也隻是輕輕地掃過對方堅毅的下頷,根本連一絲傷害都未造成。
畫卿顏渾身都在發抖,他唇際都泛著一抹血絲,眼尾通紅無比。
師尊是真的怒極了,但至少他生氣了還會宣泄,而不是真的心如死灰地再也不肯搭理他。慕君年提起的心髒微微落下,俯身靠近將畫卿顏整個人都擁在懷裏,口中不停地念道:“隻要師尊消氣,任打任罵我都隨您。”
畫卿顏心生恨意與委屈,握緊了右拳捶在了慕君年的後背上。
往後數日慕君年也一直都待著巫山殿中,親自照顧師尊的飲食起居。但畫卿顏卻一直當他如空氣一般,忽視不予理睬。哪怕夜幕降臨休息之時,慕君年躺在他床榻的一側,將他擁在懷裏溫柔而眷戀地親吻著他發端的青絲,畫卿顏也依舊無動於衷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就好像從前那個雖麵冷卻心熱的師尊,再也沒了情感波瀾。他所修的無情道法,終於發揮了它無情無心的作用,斷情絕愛斬斷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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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慕君年在天竺城與仙盟一眾人交了手後,而後又迅速派出人手四處尋找畫卿顏的蹤跡。
慕君年知道他與師尊之中建立起的師徒印記,是可以感知到對方的所在。或許是因體內魔種的關係,他與畫卿顏之間結下的印契竟反轉了過來。即畫卿顏再也無法利用所謂的師徒印記,來探測慕君年的方位所在。而慕君年卻能通過這一印記,探測感知到師尊的所在。
但畫卿顏在昏迷的那數日,慕君年也隻能隱約地探測到幾分。直到畫卿顏真正蘇醒過來,他才徹底地確認了陸葑馳將師尊藏在了何處。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那麼快地找到畫卿顏。
但也正因為這麼一場大動幹戈的尋找,仙盟中人有修士暗中留意了魔君歸去的行跡,繼而找到了魔族嶼君山的所在。
盡管慕君年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一點,但修真之界多的是人想要清除他這一大隱患。
自慕君年重回人間,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人間妖獸橫行鬼魅猖獗,各仙門宗派都在他的報複尋仇下遭受重創。近乎所有修真人士都對他的所作所為“義憤填膺”,揚言勢必要將魔頭鏟除,還世間一個太平。
仙盟召修真所有仙家宗門,集聚嶼君山腳下,一齊攻打上山,勢必要除盡魔修邪祟,將那亂世魔頭徹底鏟除於世!
整座嶼君山都在魔君神識的掌控下,山腳下修真人士集聚一堂,欲意攻打上山。慕君年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血光。
彼時畫卿顏枕在床榻已然熟睡,為防萬一慕君年還是在師尊眉心注入一道嗜睡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