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就這樣丟在這邊,他還是要管一下。

陳澤明硬著頭皮走上去。

他就看見,沈雲星被自己沒見過的男人抱著,格外熟稔地靠在別人的肩上,低垂著腦袋。

他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暗淡不清,眼睛好像閉著,眉心微微皺起。

臉好像還有點紅,嘴唇上終於有了點水潤的血色。

沈雲星的手臂垂在腿邊,他每天下午都會去籃球場訓練,但是還是沒曬黑。

肩部的線條圓滑,卻被一隻手掌擋住了。

手掌的腕骨凸出,指節也很寬大,佩戴在上麵的戒指閃著銀光。

陳澤明注意到了男人右手上戴著的表,很貴,他前不久還在網上見到過。

陳澤明眼皮跳了跳,他不知道沈雲星和這個男人到底認不認識,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意思。

他躊躇了一下,還是試探性地走過去,戳了戳沈雲星的肩。

沈雲星現在迷迷糊糊的,少爺脾氣還是一點就炸,感知到了肩膀上的動靜。

他不爽地皺了皺眉,哼哼了幾聲後,又往季北秋的懷裏靠了點。

季北秋看起來很瘦,但是不是隻有骨頭的瘦,靠在他身上的時候可以感受到彈實的肌肉,沈雲星靠得挺舒服的。

“沈雲星…?”

陳澤明堅持不懈地想再去戳一下他的肩,手腕卻被抓住了,抓著他的人食指向下地扣住了他的血管。

對方沒用多少力,但他的手指很涼,激得陳澤明一抖。

沒等陳澤明開口,季北秋就先鬆掉了抓著陳澤明的手,他又把手放回了沈雲星的肩上,笑著問道:“你們是同學嗎?”

大概是因為他長了一張微笑唇的緣故,一笑起來看起來就溫和了很多。

“啊……我們是一個籃球隊的,他是我學弟。”陳澤明猶豫了一下,又問,“你和雲星認識嗎?不認識的話我幫他說聲不好意思。”

季北秋嘴角的弧度稍微降了點,其實他的笑從頭到尾都不太真誠,隻是陳澤明看不出來。

“我們認識。”他說,“我叫季北秋,是他哥哥。”

啊?

哥哥?

沈雲星還有哥哥?

陳澤明聽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們和沈雲星不熟,對他的情況還是不太了解。

他的目光狐疑地留在季北秋的臉上,長得也挺好看的,但是和沈雲星一點也不像,完全能排除有血緣關係。

坐在季北秋旁邊的李哲成已經聽暈了,他出來為自己臉皮跟城牆一樣厚得發小打圓場:“他們…真是兄弟,呃……沒血緣關係,但是是拜把子的兄弟!”

他不像季北秋一樣會撒謊,甚至可以說是漏鬥百出。

李哲成不開口還好,他一說陳澤明更加不信了。他盯著季北秋的目光幾經變化,立馬警惕了起來,像是在看一個衣冠禽獸。

陳澤明還甚至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袖子,招呼了一聲蘇譽他們,準備動手把還賴在別人懷裏的沈雲星搶回來。

季北秋淡定自若地挑了挑眉,他把桌上擱置著的手撿了起來,從相冊裏翻出來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像是套娃一樣拍攝的另一張照片。

白色的邊框已經泛了黃,相紙的角卷了起來,但底照上的成相很清晰。

——背景是掛滿了爬山虎的花藤架,愛心形的葉片在夕陽裏傾頹著。鏡頭前站了兩個少年,左邊那個看起來比右邊那個大一點。

陳澤明一眼就認出來了,右邊那個是沈雲星,長相比現在要稚嫩很多,笑起來卻還是和現在一個樣,眼角微彎,眉眼間帶著不自察的傲氣。

沈雲星的右手上還拖了一個籃球,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臂上還是帶著護腕,紅色的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