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她也早就沒有了。

所以,他這樣的罪人,為什麼要有清醒的一天?

他寧願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在第十八層地獄永受孤寂之苦贖罪。

他淒然的朝白葳蕤搖搖頭,眼睛裏全是哀默。

一場猩紅帶黑的血雨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周越澤的辦公室裏堆滿了血腥味兒。

白葳蕤浴血跪地,神情一片僵硬麻木。跪倒在地上扒拉那一地細碎的血肉。不、不……不……他喜歡我的,宋瑤他喜歡我的。

他為什麼要死?

為什麼選擇死?

血肉燃燒了起來。

燃起黑色的火焰。

白葳蕤的手被燙到皮肉起泡潰爛燒爛,可是他摟著一地血肉到懷裏。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這樣?

我做了這麼多……錯了這麼多……我、我……憑什麼不愛我?

懷裏的血肉也燃燒起來。燒得他的皮肉滋滋作響。

周越澤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拽了白葳蕤起來。那一大團的血肉燃燒得越發劇烈,粉碎成渣。

宋瑤選擇魂飛魄散。

白葳蕤驀地嚎啕起來。

周越澤的辦公室裏,黑色的灰燼輕飄飄的……也消融起來了。最後什麼都不剩下。

周越澤沉默不發一言,他從白葳蕤的腰間摘下那顆珠子,到手上變成了一朵冉冉開放的曇花。江小智亦是沉默無言。周越澤托花在臉邊輕輕的蹭一蹭。

對他說:“我們回家。”

周越澤帶著江小智回到了農家大院。

這農家大院安安靜靜的。

麥麥搖著尾巴,青蛟偶爾吐幾個泡泡。紙傭人到處擦得幹幹淨淨。

空空曠曠。

江小智見著周越澤把農家大院布上了結界,他盤坐在花心上,托腮看他。

“疼嗎?”

他問坐在凳子上的周越澤。

周越澤知道他是指自己的眼睛。周越澤搖搖頭,笑著道:“不疼。”

江小智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臉。他知道他疼的,可是越澤他不說。

周越澤輕輕的笑起來,說道:“想不想看看我們家的存款?”

江小智愣了下。“存款?”

周越澤笑道:“窮神大人,有沒有想感受一下有錢人的快樂?”

江小智忍不住笑。

周越澤又多布下了十幾層結界。那叫一個嚴嚴實實。生怕有一點點意外,導致他的老婆魂飛魄散。說話都輕輕的。

周越澤打開荷包,開始往裏頭掏東西出來。一箱一箱又一箱的,全都是陰德鈔。

江小智懵了懵。“你要做什麼呀?”

周越澤笑著道:“給窮神大人燒錢玩!”

江小智聽到‘窮神’這兩個字就覺得不好意思。

周越澤也不著急,他暫時先打開一箱陰德鈔。整整齊齊碼著了!黑紅之色又有金光璀璨,實在是吸人眼睛。

然後周越澤點燃了一張,然後一張一張又一張。

江小智明白了。

這是用陰德鈔在給他鞏固魂魄。

“越澤。”

“嗯?”

“其實我是不大相信自己是窮神的,但是現在看來,我又不得不信了。”

周越澤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江小智笑彎了眼眸,“你看,你現在是不是在變窮?”

周越澤可樂起來。他笑意盈盈,他道:“我樂意!窮就窮!反正我也是有媳婦的人了!總比那些又窮又光棍的人好吧,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