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廿在屋子裏,聽著頭頂上的聲音相互攙扶著離開,傅廿鬆開挾持住的小影衛,沒等被挾持的小影衛站起來,自己先爬起來,快步衝著門外大步流星。
趁著夜色,加上剛到行宮,大多人還在休息整頓,傅廿溜出行宮,找到山間一處樹林停了下來,點上篝火取暖。
方才聽完楚幺和楚朝頤的談話,他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先解決自己的事情。
楚朝頤最惜命了。而且身邊那麼多人護著,少一個也沒差。
——一直以來,傅廿都對楚幺的功夫深表懷疑,性情聒噪,和他天生不和,一直以來他就沒覺得這個人順眼過。可傅廿承認,對楚朝頤的忠誠方麵,楚幺一直都是合格的。這一世回來,雖然還是看楚幺處處不順眼,但傅廿也意識的到,楚幺深受楚朝頤信任不是沒有原因的,即便性子聒噪張揚了些,也一直在慢慢努力成為稱職的影衛,總有一日,大影衛的官印會真正屬於楚幺。
篝火燃的很旺,但傅廿始終不覺得暖和,前半夜還稍微睡了一會兒,到了後半夜,咳嗽的衝動愈演愈烈。
“咳咳咳——”最終,傅廿坐起來,灌了一口水囊裏的水。
嗓子裏粘膩灼熱的觸♪感並沒有因為喝水而消退,他又咽了好幾口水,才緩解一點點如鯁在喉的感覺。
傅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怎麼這個時候發燒……”他不耐煩的嘀咕了一句,有些暴躁的用塵土滅了篝火。
頂著頭暈和背後的冷汗,一路下山來到城鎮,傅廿先去醫館給自己買了些退燒的藥。
喝過藥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之後,傅廿才打開地圖,算著回師門的最近路線和時間。
再次上馬的時候,傅廿開始思考師門如今的樣子。
不知道師兄繼承遙月門之後,遙月門是更加興旺還是衰落,是否還在撿那些無家可歸身體殘缺的孩子回去,教他們如何成為別人的狗,別人的刀,以此謀生?
到了山門,傅廿找了出草地,把馬放在草地,準備徒步入山。
遙月門的具體位置隻有本門弟子才知道。
傅廿照著記憶中的線索,朝著山中前進。
從離開述州行宮起已經過了近兩日,必須在今天夜色降臨之前抵達。
山澗天色陰沉,靠著陽光,判斷時辰有些困難。加上身上發著燒,體力也不是那麼好,一路上走走停停。按照印象中走到遙月門所在的山穀附近,算著剩下的路一個時辰能趕完,傅廿停下來,倚著樹大口大口喘著氣。
山下已入秋,山上更是寒冷,但此刻,傅廿隻覺得渾身熱得難受,汗水順著臉頰打濕肩頭的輕甲。
他咬牙,用義肢稍微拽開了領口,雙目微合,毫不掩飾的張著口,劇烈喘熄著。
“救命……”
正閉目養神,山澗深處突然傳來沙啞的人聲。
“救救我……”
“救命……”
人聲很微弱,傅廿聽了好幾秒,才確定真的是有人。
他趕忙收好水囊藥囊,隨意掩飾了幾下腳印,拖著發軟的身軀躍上最近的樹枝,悄無聲息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不是出於正義,隻是此地已經進入遙月門的地界,常人按理來說是進不來的。
當然,也不排除山中采藥,跌落山穀命大沒死才躺在這兒喊救命。
“……”
還沒走到,傅廿先嗅到血腥的氣息。
他加快腳步,最終停在呼吸附近的樹叢上,借著樹影的遮掩向下窺探。
——樹根邊倒有一個書生氣的少年倒在血泊裏,臉頰瘦削,大口呼吸的時候,兩顆虎牙十分顯眼。
腹部有劍傷,脖頸上有很多道刀痕。衣服有野獸撕咬過的痕跡,顯然,活著爬到這兒已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