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開。
而樓連被三花叼在嘴中時,劇烈掙紮了起來,不斷發出焦急的聲音。
——開什麼國際玩笑,那是他外公!
把他從小養大的唯一的親人!
樓連家族有遺傳病史,兩歲的時候媽媽就沒了,已經離婚的父親悲傷過度,沒多久就因醉酒駕駛,也跟著去了,於是外祖輩就代替了父母的位置。
在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外婆為了買一個當時風靡一時的電子玩具,獨自一人摔倒在馬路邊,再也沒有站起來。
從此,就是爺倆相依為命。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樓連的外公樓遠山,死在了過年前的市醫院。
熬了幾個月,老先生還是沒有等到唯一的外孫接他回家過年。
……後事也是樓連一手操辦,所以絕不會是虛假。
那麼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他重生回過去了?
樓連心裏著急,叫的也更急了。
三花本來就沒吃飽,現在小崽子又吵個不停,幹脆放下了崽子,就放在身邊,自己又去吃那貓糧。
那一邊,爪子踏上實地,樓連看了眼天色,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他要回家看看!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樓連敢於將這個天真的想法付諸於實踐,是因為他還記得從這裏回去的路線,又認真估算了一下距離,斷定以自己的體力,應該是足夠到達。
但他算漏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奶貓的身體條件;第二件是人類的日常習慣。
樓連不知道的是,四周以下的小貓無法實現自我調節體溫,而沒有外界保暖的小奶貓,很容易體溫過低,導致腸胃停止工作。
當然這在短時間內並不會要了性命,可是當小狸花長途跋涉,多少次累得連腿都邁不動,冷得內髒都要停止運轉仍拚著一口氣,硬是走到自己家門口時,卻絕望得想哭。
天色漸晚,人們進出……自然是會順手帶上門的。
樓連知道,這裏的門一定沒有鎖,如果是個人類隻要輕輕一推就能開了——可是那個力道,也絕不是小奶貓會有的。
他抱著外公見到一隻離群的小奶貓絕不會坐視不管的念頭,才如此有恃無恐地來了,可那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與樓遠山會晤啊。
更絕望的是,以如今的生理狀態,他已經回不去三花媽媽那裏了。
……好冷。
樓連兩隻爪子扒在門上,奈何無論怎麼發力,木門都紋絲不動。
現在應該是人類的晚飯時間了吧,大家都在吃飯,不會出門的。
馬上天就要徹底黑了。
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好不甘心啊。
樓連清晰認識到這一點,蜷縮在門邊,小滴小滴的眼淚落在毛上。
他難過地想,原來貓真的會哭啊。
困意洶湧襲來,樓連根本抵擋不住,唯一能做的隻有努力把自己縮得更小,給肚子保暖。
初夏的天暗得晚,卻能見到一輪白月亮掛在雲層間,若隱若現,似是指引歸人與行者。
戴著口罩的男人將目光從天際收回,剛想推開門,餘光忽然瞥見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和七輪小弦月。
小弦月朦朦朧朧,猶抱琵琶半遮麵。
他駭了駭,使勁閉眼重新睜開,發現白色小弦月不見了,毛茸茸的東西卻還在。
“什……小花貓?”
秦方飛驚訝過後,放下手中提著的禮物蹲下`身,一手輕輕罩住小貓的身體,熱的。再摸到鼻子,細細的氣流打在指尖。
很癢,像小羽毛一下一下揉。
這麼小的貓,就是抱回去了,也不知能不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