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一把擠開了。

他動了動嘴,把要翻起來的情緒老老實實壓了下去。

昨天,他們在離比賽場地不遠、另一麵朝遊客開放的岩壁進行了娛樂性的攀登比賽。

結果,他被江許舟完虐。

李鬆這才知道,原來這位讓攀登協會一眾人噤若寒蟬的總裁,竟也是位攀岩高手。

他不向金錢權勢低頭,隻向攀岩實力低頭,所以他對這位也隨之轉變了態度。

江許舟強勢擠入,登山協會一眾人瞬間清醒,當即蜂湧散開,“心心,我們先去飯店定位子,你一會還是坐江總的車。”

姬棠心已經習慣了協會這幫人的莫名其妙,時常表現出來好像很懼怕舟舟的樣子,可他明明就是個柔弱小可憐啊,多麼可愛。

江許舟拉住姬棠心的手腕,抬起來去看她指頭上的傷,放在嘴邊吹了吹上麵染著血跡的岩土。

吹在指尖的氣息有點癢癢的,再看著他撅起嘴認真吹的樣子,姬棠心忍不住笑起來。

“怎麼還笑,手指不痛嗎?”江許舟抬起頭,瞳色在陽光底下,是琉璃珠子般的淺褐色。

兩個人的距離有些近,俯身的江許舟,和她平視著對上視線。

空氣中的熱浪好像一瞬間席卷聚集,姬棠心有種被燙到的感覺,看著他,忘了說話。

“走,我車上有藥箱。”江許舟拉著她的手腕沒鬆開,像拉著一個小朋友。

用碘伏消毒的過程,他的動作一直都很輕很細。

而姬棠心壓根不覺得這樣的小傷算什麼,看他一臉認真,清理完又細致塗藥,滿不在乎,“不要緊的,明天決賽,我還得爬。”

說著想要抽回手,卻被江許舟抓緊,他把頭貼過去輕蹭,抬眼看她,帶著點央求的意味,“傷口不處理,有可能會感染,聽話好不好?”

姬棠心被他啞聲微拖的語調撥弄的心癢癢,放棄掙紮。

看到堅持給她塗藥,低垂在近前的腦袋,她的目光定在了原本光潔、現在卻有著泛紅傷疤的額角。

這是前幾天她生理周期,他買完東西回來時多出來的傷口,可以看到在旁邊還有一道淺色的疤,那是當初人販子的車撞過去,車禍留下的。

好好的,這樣精致的一張臉,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愛惜,姬棠心氣氣的,“往後開車不能穩一點,耐心一點嗎?而且你的司機呢,往後你管理人,不要那麼好說話,給他們工資,不是讓他們偷懶,反過來欺負你這個老板的。”

見到江許舟如老鼠見貓、此時正各自忙著手頭工作的所有員工,突然間後背一涼。

姬棠心見他耷下眼睫,隻順從應聲的模樣,她的語調又軟下來,“傷口是不是還疼著?”

江許舟忽地笑了,眼睛裏如有碎星,“嗯,疼,得摸摸才能好。”

吃飯的時候,登山協會一幫人因為太過開心,都喝了點酒,連教練李鬆也一邊說著自己對酒精過敏不能喝,一邊兩杯下肚,臉紅得像煮熟的大蝦。

“我相信,因為棠心,咱們華國在攀岩運動上終於可以有挺直腰杆的機會!”

他有些醉了,神情依舊是往常的那一副嚴謹刻板,隻不過講話開始有些高低音,還開始喋喋不休,話癆一樣。

“我驕傲啊。”

“我這輩子算是活得值了,大半輩子都投身在熱愛的事業當中,現在還等到了棠心在世界賽中爭臉麵的時刻,這次華國也算是終於擁有了爭取榮譽的希望!”

說到最後,竟然開始自我感動,老淚縱橫,抱著會長張青哭了起來。

姬棠心吃得差不多了,眼看他們還在喝酒,一時半會沒可能散場,她扭頭問身邊的江許舟,“喝醉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差,要不咱們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