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交出來了,但就是要見你們。”士兵也很委屈。
裴雲瀟與李副將雙雙無語,這一夜查抄許府的經曆確實有些魔幻了。
“走吧李將軍,去會會這位夫人。”
裴雲瀟二人跟著那士兵來到後院關押女眷的房間,一開門,門裏的女人應聲回頭,看到裴雲瀟的一瞬間,麵如土色。
“裴七公子?!”
“二少夫人。”裴雲瀟微微頷首,客氣有禮。
這個,就是剛剛嫁入許家的何氏女。這場家族聯姻的婚事,她身不由己,裴雲瀟對她也懷著幾分同情。
許家注定要覆滅了,何家唯一的選擇就是學梁氏自斷臂膀,以求自保。那麼她這個聯姻的外嫁女,下場可想而知。
“在我知道來的是你之前,我還奢求一絲生路。”何氏臉上哀戚一笑:“現在,我什麼都不求了。”
裴雲瀟心中有些微痛。同為女子,她無法不對何氏的遭遇感同身受。
“裴七公子,你應該很清楚,犯下如此大罪的人,他府中的女眷會是什麼下場。充軍、流放、為奴為女昌。何家保不了我,他們也不會保我。”何氏走過來,抬頭盯著裴雲瀟。
裴雲瀟隻是沉默,因為她知道,何氏說的都是對的。
莫說何家,裴雲瀟敢拍著胸脯保證,今時今日哪怕是把何家換做裴家,把何氏換做自己,祖父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就會放棄自己。
“裴七公子,我能求你一件事嗎?看在我們曾在京城有過幾麵之緣的份兒上?”
“你……說說看。”裴雲瀟道。
“我想求你,向許榮,要一份和離書。”何氏幽幽啟口。
裴雲瀟心中一鬆,欣然答允:“當然可以,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
何氏的目光流露著感激:“多謝了。”
離開何氏的房間,裴雲瀟心情不免有幾分鬱結。
這世道,功勞簿上不見幾個巾幗紅妝,問罪的時候倒是一個女子也別想跑。
想想當初自己穿來時,若是母親華氏沒把她變成個男孩,等將來唐桁進京,她怕是也得跟著死。
裴雲瀟正心有餘悸著,突然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兒,心裏一緊,低叫一聲:“不好!”轉身就往回跑。
李副將不明所以,也追了過來。
裴雲瀟跑回何氏屋前,用力推開門。
何氏的身體倒在門前,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浸濕了她胸口的衣裳,可她的麵容卻那般決然而無畏。
裴雲瀟顫著身子邁進房中,不敢置信又一條生命就這樣不甚體麵的在自己麵前離去,還是這樣的慘烈。
李副將衝進門來,見到這番情景,也震驚不已。
“裴公子,這、、這如何是好?”
裴雲瀟閉了閉眼,道:“命人收殮屍身吧,好生安葬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可她現在還是罪人之身。”李副將沒敢動。
“罪人?”裴雲瀟一聲冷笑:“罪人在府衙,在山林,在京城天牢呢!”
李副將噤了聲,到底沒說什麼,暗道了句可惜,便出去叫人了。
裴雲瀟懊惱地扶住額頭,情緒沉到了穀底。
天,一如既往的放亮。柘州的百姓從睡夢中醒來,才發現一切都變了一副模樣。
街頭巷尾站滿了持槍的軍士,威嚴而立。衙役大街小巷敲著鑼鼓,宣告前任知府大人勾結鹽幫販售高價鹽,已被京城來的欽差抓捕。代行知府職責的府衙法曹大人承諾,待萬事塵埃落定,會立刻重新售賣食鹽,價格與正常的水準持平。
百姓們像做夢一樣,想跑到府衙門口一探真假,但此時的府衙仍被士兵團團包圍,誰也不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