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的是裴氏的政敵,本就是要來殺我的。他和我,總歸要死一個。”

“梁淇的死訊一傳出,背後的人就會知道事情敗露,我們不需要做什麼。至於梁家,隻要把梁淇私下與外人勾結,戕害於我的消息放出去,他們隻能認栽。”

“小公子說的是。”錦年與錦和點頭道:“那屬下留在此處清掃屍體,讓錦英、錦妙送公子回城吧。”

裴雲瀟神色一頓,想了想,複又啟口:“不,錦英和錦妙留下。不必清理屍體,直接到棗子莊九婆婆家去。”

唐桁聞言,驚異地回望過來。

裴雲瀟隻當沒看到,繼續道:“去了之後,找到寧靜心寧姑娘,就說是我讓你們去的,她會告訴你們一切。”

“之後,你們就守在村裏,隻要有外人來,尤其是男人,來一個給我揍一個,來兩個給我揍一雙!”

錦英和錦妙都愣了,她們從沒接過這麼奇怪的任務。

可看著裴雲瀟麵上隱約的怒氣,兩人鄭重道:“是!”

裴雲瀟這才仰起頭,帶著滿眼的倔強與不服,盯著唐桁,仿佛在說:你有什麼意見?有我也不聽!

唐桁與她對視良久,終於無奈地移開視線,似乎還隱去了些似有若無的笑意,終是歎了口氣:“走吧,回城。”

裴雲瀟低下頭,嘴角緩緩地勾起一個弧度,又迅速地收了起來。

一夜未歸,歸來身上到處帶傷。

裴雲瀟和唐桁回到小宅的時候,韓少禎等人連連道歉,愧疚難當。

“小七,你真殺了梁淇?”韓少禎湊過來問道。他從來不敢想象裴雲瀟居然敢殺人!

“不殺他,他就要殺我,換做五哥,也是一樣。”裴雲瀟此時已從第一次殺人的陰影中解脫出來。正如唐桁所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話是這麼說,就是不知道梁淇一死,會不會再生什麼事端。”韓少禎有些擔心。

另一邊,謝英正在替唐桁包紮傷口,一邊嘴裏還念念有詞:“幸好逸飛用雪止住了血,這傷口深已見骨,恐怕要修養多時才能痊愈!”

唐桁朝裴雲瀟望過來,目光落在她被凍得僵紅皴裂的雙手上。

那雙手,昨晚被自己抓在手裏的時候,還綿軟若無骨,如今……

裴雲瀟心中倏地一顫,不知從哪升起一股不自在,急忙攏了攏衣袖,蓋住自己的雙手。

“五哥,永年兄呢?”裴雲瀟自回來還沒見到趙希哲。

“你也知道,他身體不太好,昨晚回來時候淋了雪,一進書院就病倒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韓少禎語帶嫌棄。

裴雲瀟點點頭沒說話。

梁淇背後的人,究竟是何氏一派,還是趙氏一派,尚未可知。

對於趙希哲,她此刻的感覺也複雜起來。

若僅是趙希哲本人,裴雲瀟願意相信他真的隻是個不諳世事的貴族小公子。

可趙氏……倚仗著當今太後的勢力在朝中一樣權勢滔天,什麼事做不出來?

裴雲瀟捫心自問,就連她這個自小就做好準備要與裴家本家背道而馳的人,現在都不敢拍拍胸脯說能逃脫家族的桎梏與限製,那趙希哲,豈會不被操縱?

昨天她與唐桁去棗子莊,可是臨時決定的,梁淇又怎麼會知道呢?

吳州的雪時下時停,一轉眼便是新年的年關。

唐桁的傷口已經愈合結痂,梁淇的死正如裴雲瀟的預測,在吳州城沒有翻起哪怕一丁點的風浪。

隻是梁澤看裴雲瀟的目光,愈發的怨毒起來。

臘月二十九,書院組織起新年不回家的學子們在一起置辦年貨,打掃庭院和書櫥。

裴雲瀟、唐桁和韓少禎過年都不回鄉,因著三人人緣極好,書院裏的同學就都跑到三人的院子裏聚會,熱鬧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