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1 / 3)

若是大事可成, 他想殺了向煦自立為皇。

“可是萬一不成呢?”楚邶憂心道:“西境的兵力,鎮北王的兵馬, 還有向祈所率的親軍,三角一般將丹陽城團團圍困, 咱們並無多大勝算。”

“那便捆了向煦出城受降,本侯都大義滅親了,於情於理, 向祈都不至於太過難為本侯。”

哐當一聲脆響, 丹陽侯父子循著聲音推門而出,院中的家將已將那插翅難飛的黑影團團圍住。楚邶認出了那人,低聲道:“這人和向煦關係匪淺,剛不知聽到了多少, 不能留。”

“拿下,”丹陽侯冷聲下了令。

丹陽侯已經起了異心,玉玲瓏隻想趕緊把消息傳給向煦,他一心仰仗的舅舅,隻是將他當作往上爬的跳板而已,因為心中的感情太過迫切,這滿院的侍衛一時之間居然難敵,楚邶擔心鬧大了驚動向煦,索性抽了把劍親自與她過起招來,玉玲瓏本就力竭,不多時便落了下風,楚邶抓住機會,一劍封喉。

白皙的脖頸上那道傷疤又深又長,血液打濕了人的衣襟,黑紅的血漿順著人的下巴模糊了她的臉頰,像極了一朵在爛泥中掙紮的紅玫瑰,可惜所有的不甘與希冀都是徒勞的。

不多時,連最後一點微弱的氣息都幾不可聞,楚邶丟下長劍,淡淡吩咐道:“把屍體給咱們王爺送去吧,就說她私交外敵,侯爺不得已將之斬殺。”

向煦已經一整日水米未進了,聽到外麵的動靜本以為玉玲瓏終於肯跟他說話了,滿心歡喜的去開門,卻見一隊衛兵抬了蒙著白布的屍身進來,他心頭猛跳了下。

楚邶思量許久還是親自登了門,解釋道:“她私交外敵,我原想著她是你的人,本應交給你處置的,可她竟奮起相抗,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且節哀順便吧。”

驚雷劈到腦袋上也不過是這種感覺了,向煦隻覺渾身冰涼,他竭力定了定心神,使自己看起來和往常並無異樣,嘴角甚至還帶著溫和的笑意:“表兄說的哪裏話,一個下屬罷了,表兄處置了倒是免了本王不少麻煩。”

楚邶點了點頭,看他並未起疑也不在這多待,門剛一闔上,向煦再壓不住內心情思,驀地嘔出一口黑血來。

他沿著門框緩緩的頹坐在地,壓抑的眼淚再無可抑製,明明疼到了極致,可偏還不能發出一點聲響。顫唞的手舉起複又落下,最終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像是怕驚動沉睡那人一樣,緩緩的揭開了那蒙麵的白布。

明明幾個時辰前這人還在同他置氣爭吵,可現在卻安靜的讓人害怕。蒼白的麵頰、沾著血漿和塵土的烏發、毫無血色的唇、還有脖頸上可怖致命的一道傷疤。

她見過他最狼狽的模樣,他們曾並肩捱過最難熬的一段時光,十幾年的隱忍蟄伏,他們之間不像是君臣,他也並非單純的隻把人當作姐姐,有些感情早已淩駕於親情之上,可是誰也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收場。

就在幾個時辰前,她第一次衝他發了火,有些事情總是始料未及的,他甚至未能好好的跟人說聲抱歉。

他靜靜的抱著她,就像小時候被人欺負了那樣,可是以後這個人再也不會站出來為自己遮風擋雨了,他觸到她緊握的五指,忽然間神色一變。

五指被人一根一根的掰開,再用帕子一點一點擦幹上麵幹涸的血跡,在掌心中央,幾道新鮮的劃痕分外顯眼,那是一個用刀劃出的防字。

防?丹陽侯有問題嗎?

丹陽侯雖為向煦的親舅舅,但十幾年未見,自然不如玉玲瓏這樣共患難的親厚。是以丹陽侯說玉玲瓏私通外敵不得已將之誅殺向煦心中本就存著疑,誰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獨玉玲瓏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