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她看,肯定是他提議。他一直致力於修繕她和鄔梅的母女關係,純粹好心,故而南月蘭生也不拆穿,“我們看到著火就沒上去,無果平時不多話,今日特別堅持,我拗不過。寧伯既然上了山,可知聽濤觀如何了?”
寧管事歎口氣,“火勢衝天,山路兩邊的樹都燒成一片,根本不能再往前。我去時正遇到王公子,他聽到消息特意趕來救火,卻也束手無策。我想著小姐不可能冒如此危險非要進觀,果然您安然無恙。”
“王麟也被阻在山路上?”蒙麵一撥,王麟一撥,是同伴還是兩派?
“是啊,他說會等火勢轉小再前行。我們沒聽到半點呼救聲,想來觀主已經帶著道士們避下了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有人來問事,寧久忙去了。
“我到門前時也沒聽到人聲。”如此一來,無果成了離出事現場最近的唯一目擊證人。
“避出去了嗎?”行李箱快搬完了,就要出發了,南月蘭生心思有些飄遠。
“也許——”死了。
有花捂住他的嘴,“沒有也許,就是避出去了唄。再者,那些道士的死活說到底關我們什麼事。說好了,從今往後連聽濤觀三個字都別再提。”
無果看向南月蘭生。
南月蘭生點點頭,下巴衝著神情不悅還站得遠遠的南月萍,“我本來想知道自己落水是否有蹊蹺,如今看來隻是正好不走運。那火燒得好,守口如瓶讓這事過去,跟我們可以一點不相幹。眼前還是顧著自己些吧,單是這個妹妹就不似好妹妹,那頭的家裏有我們頭疼呢。”
行李不多,半個時辰不到就全搬上了船。仆人丫頭也不多,全是鄔梅從外地買入,總共十一口。沒有人手忙腳亂,做事迅速又到位,想找碴的南月萍連碴子都沒瞧見,鄔梅已經儼然成了船上的主人,吩咐出發。南月萍暗自懊惱,賭氣回船艙去,完全沒想到對自己的突如其來,有人卻早在兩個月前就準備好這一切,勢在必行。
睡了一踏實的午覺,南月蘭生上甲板,回望兩岸青山,河流蜿蜒處已沒有小村碼頭。
“蘭生,學我,永遠別往後看。”船頭立一女子,仍然明豔動人的麵容映出真心愉快,她的一雙水袖在風裏舞成翅膀,為了高空中的太陽會丟棄身後的所有。
南月蘭生知道,因為鄔梅從來不偽裝她自己是個會為女兒奉獻的娘親。比起女兒,她更珍惜自己,她一向坦然承認這一點。她要飛得更高,如果這個平庸的女兒跟不上,那被拋在身後也是理所應當。
南月蘭生是重生的,真要論起來,也可以說她已不是鄔梅的女兒,所以鄔梅的放任會引起從前南月蘭生的憤然不平,對她反而少了來自母輩的桎梏。
她懂鄔梅,鄔梅卻不懂她。風浪顛簸,對這個時空一片懵懂,暫時看不到自己的方向,唯有向後記住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