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借著上都的機會,逃也似得離開北關,何成想還沒透到氣,太皇太後又撒網將她兜起來了。
“事關到她,哪有閑事?”泫冉一語意味深長。
泫賽的婚事可以說是大榮最神秘且不可解之謎,眼看都要到大婚日,泫冉還親自趕去慶賀,結果於家那位小姐的母親過身,隻得回去守孝,再延了婚期。
泫賽神情不動。泫冉話裏的深意,他自然聽出來了,不過他行事從不在意他人,隨堂兄弟明侃還是暗侃。
泫惠沒那麼多心思,以為泫冉說得“她”是“他”,是泫賽自己,“我才不是煩婚事,隻不過天熱得悶躁,想著今晚上可千萬別下雨。聽說那個競技場沒有屋頂,雷直劈下來怎麼得了。”輕哼,抬高下巴,秀驕傲,“這事,跟賽哥沒關係吧?”
泫賽也沒回應泫惠。他就是這麼個性子,惠哥雖是他堂妹,但他還真不怎麼上心。能讓他上了心的人,他自然而然對之好,順著自己的心意,不需跟任何人交待。望一眼西邊朵朵帳包,今日他要做的,就是無論出現多糟糕的情形,堅守到底。
泫惠睜睜望著泫賽下船去,抱怨道,“一大把年紀不娶媳婦,性格越來越古怪了。”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泫冉臉上那片陽光般的明笑慢慢淡去,老六說得不錯,他不如泫賽,城府也好,情也好。
泫惠撇撇嘴,跟著泫冉下船,卻不料他突然停步。她好奇探出頭去,一看究竟。但見那條非磚,非石,非泥,如玉帶一般平整漂亮,寬闊的大路上,自北行來一長列輕車。
說它們輕,因為每駕車隻有一匹馬拉著。車架子也不似尋常那種木板拚木板造的,是一根根長短不一的木圓條架構,看著好不簡單。兩片一高一低的橫板,大概是坐人的。車壁用一塊彎圍的玻璃,裏麵才一目了然。沒有車頂。車輪子特別高,卻是鐵製的,看上去又窄又細。
馬車來近,車輪硬梆梆壓過路麵,車夫不僅僅穩坐,還跟著車身一彈一彈。
一名負責來迎客的大太監尖嗓道,“翼車最多可坐兩人,皇上說了,一路風光好看得很,就用它們代替了宮車,請各位上車。車子雖然隻有一百駕,但路近車快,繞回來也不過三刻時。這批上不去的,請稍等。若不想等,也可自行選馬過去。”
宮女們上前,示範如何上這種翼車。
泫惠是公主,當然有車候駕,而且還是獨乘一車。看著要散架的車子,坐上去的感覺卻意外得穩固。車身不與軋著路麵的車輪同僵抖,倒像搖籃似的,前後左右地輕晃,舒服得很。
轉出港灣,她的眼睛再度睜大。
廣闊的平原,粗糙粗礪,尚未完工的一群群龐然大物,輪廓宏偉。最茂盛的景象卻是裸土塵灰,望不盡孤石嶙峋,傲桀,肆意,張狂。野草密綠,又鋪展了秋黃。飛鳥成雲,在遠處淺灘歡舞。晚蝶秋蟬,竭盡夏日的最後一唱。斜陽,到處點金,將秋黃無限燒旺起來,耀灼了雙目。
經過皇宮,正以為再也沒有更奇美的景致了,忽然眼中跳進一座金色的大物。
它本身並非金色,是褐土黃,卻被周圍灰亮的地映得無比挑眼,又那麼巨大,仿佛壓在地平線,輕車一直向前,似也碰不到它的邊緣。
簡直就是另一輪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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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讓我突然找到一個大bug,居然把五月五競技場坍塌那天寫成重陽節,而不是端午。
原稿改了,前文就不改了,親們千萬別被影響,原諒我這個搞不清節日的糊塗蛋吧,下次我會寫上複活節的。哈!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