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1 / 3)

,自認已看透人心,見慣薄涼。直到他看到那個丫頭分明也懼也怕,仍舊不顧生死地擋在東宮二主身前的勇敢無畏。

他們過了好長一段極為艱難的日子。飯食無著,性命無落,他也不知自己當時是出於何種目的,居然一直在旁觀這東宮三人的生活。

或許彼時他隻是想瞧瞧,那個目中藏著春花爛漫,朝陽璨然的女子何時會磨滅她目中的光彩。何時會對這一切失望,冷漠,何時會放棄原本的倔強和堅持,選擇一條更加利己,更佳寬敞的道路。

憑著她的樣貌才情,隻要她想,便能很輕易地脫離當時那般艱難的處境。

直到袁逸將她看進了眼底,看到了心裏,她也未曾有絲毫的改變。分明是充滿了絕望和困苦的日子,卻生生被她過得有滋有味,有笑有樂。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像朝陽,像春風一樣的姑娘,無論何時何地,她總是在發著溫柔而堅定的光。

人心險惡,人心易變,可袁逸等了許久,看到的也隻是一個坦蕩無畏的人和一顆剔透明澈的心。

他旁觀了太久,心也太硬,等他想要伸手去抓住這縷光的時候,卻發現這過於明亮的光終究會灼傷自己。

縱然他萬般手段使盡,她也始終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饒是他寧願被她傷得千瘡百孔,身死魂消,她也不願給他絲毫眷顧。

他狠毒,他卑劣,他生於幽暗,活在無盡的機心算計,你死我活的人心殺伐之中,早就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可當他看到這個姑娘,看到她於微時險時不卑不懦,無怖無懼的風采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是活著的,他也可以純粹地喜歡一個人,甚至去愛一個人。

他在她麵前,竟然會有無地自容的卑懦,生出退縮憂怖的惶恐。他會害怕碰觸到她的目光,害怕看到她目中的排斥和厭憎。

他怕她絲毫沒有將自己放進心裏去。

他拚了命地想擁有這縷光,也便拚了命地攬權奪勢。唯有他擁有天下,富有四海,將她所有軟肋握在手中,才能逼得她無處可去,才能迫得她投入自己的懷抱。

他不怕用最險惡的手段,他也不得不用最極端的方式。他這樣的人走不進她的心,那就得到她的人吧。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成就百年。他心存如此執念,不怕有什麼是不成的。

在京城,在宮中,袁逸從未見過秦諾曾對誰有過絲毫的男女之心,情愛之意,他也便一直自欺欺人,認為她這樣剔透幹淨的人,不會喜歡上紅塵中塵俗滿身,庸庸無為的螻蟻凡人。

她總得等他一輩子的。

但今日,此時,他卻猝不及防地在這裏看到秦諾仰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信任依賴地任他親昵疼寵。

縱然他二人因身處屋外而有所克製,但那般姿態很容易便會讓人想到在背人處,在屋中帷內,他們會如何親密無間,如何·抵·死·纏·綿。

袁逸看不清言霆的表情,甚至難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動作,但他站在這裏,便已能想象到那個能這樣肆意擁抱她的人,是如何的神魂顛倒,如醉如癡。

袁逸並非不知道言霆的存在,其中糾纏,袁通早已來信說明。可知道和看到是兩回事。

知道時,他尚可自欺欺人,尚可堪堪自控。可當看到她身心皆已屬人時,他的嫉恨和崩潰幾乎已全然無法控製。

憑什麼呢,為什麼呢?他這樣愛著這個人,可到底因一時之失,片刻猶疑,便將她送到了旁人的懷抱去。

他一直小心翼翼,一直仔細謀算,可時至今日,她連笑都吝惜,更莫提肯給他片刻的溫暖和溫柔。

她不肯容他靠近半分,待他如同酷寒冬月,他們之間,一直是對立,防備和算計的。他連在夢中,都不敢想象她甘心情願地對他笑一笑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