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隻能彼此試探。
但有一點,若是機關師蓄意陷害,那她也不介意拉個墊背的。
到了最後兩層的時候饒是秦諾整日裏昏昏沉沉隻知道睡,也能感覺到事情不對了。
前頭要麼冷要麼陰,可到了這裏,卻幾乎感覺不到那十分令人難過的陰冷森涼了。
倒不是她在濕冷的地方待上·癮了,實在是事出反常,即必有妖,再聯係雪姑姑先時的提醒,這一層想必十分危險了。
那機關師被拴在前並沒什麼慌張的神態,到了這裏,他反倒悠悠然然絲毫沒有什麼心虛的樣子。
此地損毀並不嚴重,有幾處還隱隱能見從前的榮貴之象。
金為床,玉為枕,屋頂鑲嵌夜明珠。
到了即將通往下一層的大殿,言霆先讓人把機關師放了進去,見他如何走都無甚異樣,言霆一笑,在機關師坦然的目光中教各人蒙上了眼。
機關師果然麵色驟變。
“你還是別想著出幺蛾子了。”章嶽慢一步蒙眼,盯著機關師冷笑:“實話告訴你,我們今兒個出不了這大殿,那你也得留下賠命。”
幾乎是他話音方落,機關師便按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早防著你個王八蛋了。”隨從蒙著眼入內,伸腳狠狠踢了機關師幾腳:“跟你爺爺玩兒這套,你還嫩了點兒,真是給臉不要臉,你是不想要命了是吧。”
機關師沒想到會在這當口兒翻了船。
他怒目看向雪姑姑,掙紮幾息方啞聲道:“你知道了?是你告訴他們的?我說呢……”他喃喃地抱著頭,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為什麼?你不該知道的,誰告訴你……”
“沒有人告訴我。”雪姑姑沒有進殿,她先是扯下了眼紗,看著機關師道:“我隻是猜測,卻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古怪,你是知道的,那當初……”雪姑姑雙目含淚,緊緊閉上了眼:“當初你為了能夠脫身,是故意的,是故意的……”雪姑姑渾身發抖,難堪又憤怒:“為什麼,你不是真心喜歡我的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已經髒了,所以無所謂再多髒幾回?”
雪姑姑幾乎要逼到機關師眼前去問,去說,去給自己找一個答案。
江泠及時拉住了她。
“你為了取信,當初讓我和他們走在前頭,你把我一個人和那幾個畜生……”雪姑姑腳下一軟,跌跪在地:“今天你依然要用這樣的法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這麼幾句話的工夫,已經足夠讓秦諾知道當年和現在的幾分因果。
她抱住言霆的脖頸,從心底裏覺得發寒。
言霆的麵色冷得可怕,秦諾呼吸顫唞地在他臉上吻了吻,勉強笑道:“沒事,我知道言霆哥哥會保護好我的。”
言霆低頭與她額頭相·抵,並沒有多說什麼。
等離開了這裏,秦諾就見機關師被人像拖抹布一樣給拖了下去。
這回雪姑姑沒有再向他看上一眼。
秦諾腦袋嗡嗡響,仔細回憶著從見到機關師那一刻,到現在為止他所有的舉動。
他喜歡雪姑姑是假,為了雪姑姑甘為他們所製是假,為了不在雪姑姑麵前露出難堪的一麵而甘受藥毒折磨也是假。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
這一瞬間,秦諾有些了解雪姑姑過去的執念和迷惘。
這樣一個人,將真心當作遊戲,隨時可以利用拋棄,在把人傷得體無完膚後卻又回頭來說真心。
他不惜用命取信,在你全心信任時給你致命一擊。
任誰碰到這麼個瘋子,隻怕從此也要對人頗有三份敵意防備了。
“言霆哥哥……”秦諾握著言霆的手,輕輕·撫·摸·著他手指和掌心的薄繭:“咱們已經離開了,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