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得不成:“乖一些,問完我帶你回去。”
秦諾抿了抿唇,見江泠已經在旁相候,隻能磨磨蹭蹭地起身,乖乖應了是。
“嘖嘖,王妹真是聽話,不過為兄的得說你一句,現在你還是長公主,駙馬就是你的臣,你如此乖順,豈不落了天家氣度?”
秦諾斜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人都說君子一諾,可值千金,昔日世子將忘憂送到我身邊,已經明言此後再無幹係,如今又屢屢苦苦追問探尋,又是何道理?”
秦諾對著旁人素來牙尖嘴利。雖然長得又乖又甜,但這乖和甜卻是不肯分旁人半分的。
崔濟滿臉看好戲的笑容一僵,悻悻摸了摸鼻頭,認輸地拱手恭送這位祖宗。
秦諾說是乖乖躲遠,可言霆說她一回,她才肯往後退三四步。
崔濟不可置信地瞅著言霆冷著眉眼輕斥他那心肝兒。
可這是輕斥嗎?也就是話說得厲害,在崔濟看來那就是哄人,是調·情。
崔濟輕輕抖了下,抬手捋了捋身上的·雞·皮·疙·瘩,雖然是滿臉的嫌棄,心裏卻忍不住生出幾多羨慕和向往。
誰不想要如此心心相通的感情,隻是世上的男女之情,有時“湊合”二字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等秦諾退的足夠遠,言霆才背過身去,開始審問付嶸。
秦諾聽不到確切的聲音,也看不清言霆的動作,加上江泠動輒在旁引開她的注意力,是以她一直未能仔仔細細地觀察言霆和付嶸那邊的情形。
“王妃,您方才不是還提起衛國公家的事嗎?不如屬下這就講給您聽,好嗎?”
秦諾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緊張地看著言霆的舉動。
“其實您也不必太過擔心。”江泠那日得了教訓,自知所為不妥,也對秦諾頗有愧意。她忠於定王殿下,忠於王府,所為雖然無愧於心,但她終究覺得愧對王妃。
“往日抵禦外襲,那些人也多有這樣的手段,雖然不及這個厲害,但大多也都差不離,且如今有您在這兒,王爺不會做出衝動之舉的。”
秦諾笑笑,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聽清江泠說了什麼。
其實她沒有那麼脆弱,往昔在宮中之時,她不是沒有見過鮮血和屍體。隻是如今言霆對她保護太過,莫說這些殘酷帶血的場景了,便是稍稍不對勁的話也不願教她來聽。
她明白他的心意,卻不能不擔心他的安危。
畢竟付嶸手上是真的有些東西,雪蛤丹,還有那幻境大殿和其後的火玉蘭,每一個都事關生死,付嶸這樣利·欲·熏心的人,不會想不到要將這些利用得徹底。
付嶸在意什麼呢?隻有他那個唯一的兒子。
可孟柏本身沒有半分錯處,就算他在他們手中,也沒有人會無故去傷害他。
一旦付嶸確定了這一點,就不會再受製於他們了。
亡命之徒,雖貪生怕死,卻也寧死都不肯放棄即將到手的榮利和財富。
秦諾咬牙緊盯著言霆的一舉一動。
她想要活,更要言霆和她一起,無病無災地好好地活著。
秦諾不是習武之人,有些動作和舉止她看得模糊,也知曉的模糊。但江泠到底不同。
她抱臂守在秦諾身後,瞧著王爺看似輕鬆,實則狠辣的動作,自個兒都替付嶸覺著疼。
肌骨寸寸斷裂,這種痛常人是想象不出來的。往昔那些自認鐵骨錚錚的敵軍將領都熬不過的刑罰,這貪生怕死,常年不見天日的小人又怎能熬得過去?
隻不過這小人頗有些鬼蜮伎倆,很多話,他也隻肯和王爺還有崔濟說。
剩下審問他的人雖也是好手,但如今付嶸雖然是個落水狗,卻還不能一棍子打死,他手上握著的幾乎是王爺的半條命,他們這些下屬又怎敢毫無顧忌地審生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