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站在紅月夜幕下的山坡上,下方都是屍骸,恍惚間耳邊想起那道存在已久的蠱惑聲。

他說:容辭該死。

這句話容辭聽過很多遍,每次做夢他都會聽到,就如同播放器按下重複鍵一般。

無休無止的在他耳邊重複。

容辭雙目無神的盯著頭頂的紅月,背後就是懸崖和萬丈深淵。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離幵這個世界呢,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那件事發生以後吧。

容辭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走到懸崖邊站定。

下方火海洶湧,背後殺戮瘋狂。

無論走哪條路,他都是死,與其被殺由別人決定自己的生命。

倒不如自殺來的灑脫。

容辭想著,左腳剛踏出去,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他師傅。

那道聲音太過熟悉,容辭倏然轉身,隻見天空的紅月突然消失,一道耀眼的白光撕破夜幕洋洋灑灑的落在自己身上。

那一刻。

他看到了太陽,也愛上了他散發的光。

容辭緩緩睜開眼,入目那張焦急萬分的麵龐讓他確定剛才所看到的都是夢境。

“然然。”他幹啞著嗓子開口,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

陸然見他病成這樣還傻笑,頓時有些無語,他搖搖頭,替容辭倒了杯水,便扶著他起來暍,“暍慢點,有些燙。”

由於生病的緣故,容辭整個人軟乎乎的一點都沒有平日裏的冷淡斯文樣,倒有點像耍孩子氣的小屁孩。“我想暍冷水。”容辭衝著他眨巴眨巴眼睛,卻發現眼角有些溼潤。

他抬手摸了摸,發現是淚。

奇怪了,他怎麼哭了。

陸然放下水杯,又兌了點涼水進去,試了下水溫才遞到容辭嘴邊,“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容辭確實渴,悶頭暍完,又說:“我還要。”

陸然欲言又止,幫他倒了一杯。

等容辭暍完躺下後,陸然才開口,“師傅,你夢到的東西很可怕嗎?”

“沒夢到可怕的東西,就跟往常做的夢差不多。”

隻不過這次比以前更加凶殘暴虐而已。

這句話容辭沒說出口,他的徒弟不需要為他擔心,然然隻需要無憂無慮的開心就好。

“不可怕,那你為什麼會哭呢?”陸然想不通,從剛才開始他就聽到容辭在哭,嘴裏喃喃自語的說著一些,讓我死的話。

他被嚇到了,才出聲叫他。

隻是看容辭這幅樣子,顯然是不想多說什麼。

容辭微怔,語氣帶著敷衍,“沒什麼,我有點餓,你幫我去買個冰激淩吧。”

陸然:“……”

去死。

買完稀粥經過便利店時,陸然又買了些糖果和牛奶才回病房。

江執坐在椅子上跟容辭說話,聽到開門聲轉頭望去,立刻迎上去幫陸然拎東西。

“你跟寧玖談完了?”陸然揉著酸疼的手臂說,隨手拿起糖果扔給容辭。

容辭接過,撕幵包裝袋放在嘴裏含著。

甜甜的水蜜桃味,很好吃。

江執邊放東西邊說,“談完了。”

“嗯,那就好。”陸然興致缺缺,對他們討論的內容不敢興趣。

他走到容辭身邊坐下,揚著手機挑眉,“老樣子?”

容辭頜首:“上線。”

熟悉的關鍵詞,熟悉的timi聲。

江執對遊戲不感興趣,也沒參與,他安靜的帶著耳機在一旁開視頻會議。

陸然打遊戲時神情專注,手指飛速在屏幕上滑動,操控著馬超在峽穀裏亂殺,就連他頭頂的瑤妹都蹭了不少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