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1 / 3)

衝他揮了揮手說:“老板拜拜?”

刑應燭又嗯了一聲,於是盛釗拉過箱子,轉身向外走去。他走了約莫十幾步遠,沒太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次可視電話被掛斷了,電子屏幕上漆黑一片,刑應燭的臉也消失在了影像另一頭。

不知為何,盛釗莫名地停下腳步,又抬頭看了一眼。他分明知道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這麼幹了。

他心裏浮現出一點極其微妙的情緒來——那情緒從方才接到刑應燭電話時便有了稍許隱約的苗頭,到現在越演越烈,已經能被他清楚地捕捉到了。

很奇怪,盛釗後知後覺地想,就在剛剛站在樓門口,對著個蠢兮兮的可視電話跟刑應燭麵麵相覷的時候,他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種“有人在等他回來”的錯覺。

這種感覺出現在“老板”身上,實際上是很荒謬的,但盛釗回味了一下,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判斷。

刑應燭無疑是個看上去很不好相處的人,他麵冷嘴損,喜怒無常,處事作風我行我素。滿樓的租戶對他都是又敬又怕,到他麵前說兩句話都戰戰兢兢。

但恰恰就是這樣的人,好像一旦被別人發現他跟“看上去”的不大一樣,反而很容易獲取好感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別人對他的社交期待標準就很低的原因。

要不回來時候給他帶點特產吧,盛釗想,要不去三陽南貨買條整火腿給他帶回來,反正刑應燭不出門,食譜裏又隻吃肉,帶這個正好。

……就是托運可能麻煩一點,得拜托人家店員打個真空包裝。

盛釗打定了主意,於是重新邁開腳步,拉著箱子往外走,同時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兜裏的門卡。

堅硬的卡片在他的外兜裏勾勒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形狀,盛釗隔著布料沿著門卡邊緣摸了一圈,心滿意足地拍了拍。

揣得好著呢,盛釗想。

黑夜裏,刑應燭帶著一身水汽從冰涼的浴池裏走出來,赤著腳踩上瓷磚地麵。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冷”字該怎麼寫,睡衣濕淋淋地貼在身上也懶得換一件,走到客廳時,身後留下了一片濕漉漉的水痕。

夏末夜晚的涼風從半開的窗戶裏打著旋進來,輕柔掃過刑應燭的側臉,刑應燭隨手將半長的濕發往後捋了一把,將窗戶推得更大了些。

微涼的晚風將他的發絲揚起一點,刑應燭舒服地眯起眼睛,微微揚了揚下巴。

他手裏捏著一張薄薄的“門卡”,材質和形狀跟盛釗手裏那一張很像,隻是看起來更黑更亮,從月光下看,還能看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流光。

刑應燭舉起手,對著天上的那彎月端詳了一會兒這張“門卡”,然後收回手,將那東西在掌心裏翻來覆去看了兩眼,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但他沒猶豫太長時間,很快,刑應燭便下定了決心,他雙手各按住那張“卡片”的兩端,手下微微用力,將那張卡從中間掰開了。

那材料輕薄脆弱,發出一聲細微地脆響,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那張卡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有一縷幾不可察的瑩綠色光芒在卡片斷裂的那一瞬間從斷口流出,像是存在生命一般,從窗戶“飛”了出去,沒入了夜色之中。

刑應燭漂亮而深邃的黑色瞳孔短暫地變了模樣,瞳仁緊縮,眼白也爬上了一點暗紅色的痕跡,隻是這樣的變化極其迅速,幾乎在轉瞬間就恢複了原狀。

緊接著,剩下的兩節卡片無端端地變了模樣,上頭漂亮的流光消失了,顏色也變得灰撲撲的,隻是眨眼間就化作了一縷細碎的流沙,從刑應燭指縫中流了下去。

刑應燭拍了拍手,將指縫裏剩下的一點灰漬抖落幹淨,正準備關窗回屋,眼神一瞥間,卻正好看到了陽台角落的一隻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