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野望向跪在地麵的黎颯,對方的神態扭曲地變化著,一時正常一時詭異。
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蔓延世間。
聞野眼前閃過抽象的萬物,大腦嗡嗡地刺痛起來。
然而下一瞬,一片清明。
裴矜昱淺淡的唇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散發出難言的不可捉摸感:“滾回去。”
再次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語言,聞野有些詫異。
一切重新回到正軌。
聞野想要轉身,但陡然加注到背上的重量,讓他動作頓了頓,耳邊傳來粗粗的喘熄。
“矜昱?”他疑問。
裴矜昱近乎掛在聞野身上,原是捂住人嘴的手跟斷線的風箏一樣,軟軟的垂落下來。
裴矜昱低下濃密的長睫毛,慘白的薄唇開合,正巧觸碰到聞野小巧的耳朵。
使得對方一邊敏[gǎn]地想躲,一邊又勉力克製著自己的閃避。
裴矜昱微微勾起了唇:“好累。”
軟綿綿的語氣猶如易碎的瓷娃娃,引得第一次麵對他示弱的人不知所措。
“你還能站嗎?”聞野遲疑地問。
裴矜昱的視線冷冷地刺向地麵的黎颯,恢複清醒的信徒不明狀況,發現他毫不掩飾的惡意全身凍在原地。
黎颯注意到麵前兩人近乎曖昧的互動,又看著可以輕鬆轄製自己的調研員眸中的神色,眼皮一閉暈過去了。
沒得到回複,感受著逐漸平穩的呼吸,聞野以為人睡著了,低低嘟囔了聲:“這是怎麼了?”
但也不是無跡可尋。
上一次,裴矜昱說出相同的奇怪晦澀的語言時,也是狀態有些不對。
難道是使用這種語言特別耗費精力和能量?
聞野慢慢蹲下,摸索著人的身體,想要將人背起來,可他剛一動,掛在他肩上的手突然回摟住他,之前還略有空隙的距離徹底貼近。
“我以為你累了,想背你。”聞野下意識解釋,說完就愣了,他在擔心什麼?他也沒幹嘛,怎麼就生怕被誤以為渣男的心虛解釋呢?鬱悶。
肯定是上次造成的後遺症,要是做了惹人不開心的事,不趕緊表明情況,估計又會飆殺氣、情緒不對了。
“在想什麼?”裴矜昱的嗓音刮過他的耳窩。
聞野喉結微滑,從敏[gǎn]處傳到神經中樞的酥|麻感,險些令他站不穩,他稍顯憤恨地眨眼:“喂,你都沒力氣了,能不能安分點,我要是剛剛沒站住,你就要成我的肉墊了。”
裴矜昱挑眉,十分認真:“有力氣,可以?”
“你、你個、禽獸!”聞野眼尾逼出些許殷紅。
裴矜昱含住嘴邊的耳垂,特別無辜:“是你先的。”
聞野弓起腰,死咬住唇才沒丟臉地叫出聲,何況是反駁或疑問了,自然不知道在他攥住對方的手落下吻後,對方的呼吸就變紊亂了。
設下結界的地下停車場不會有任何人進入和打擾,安靜得世間除了他們二人的交纏、雜亂的呼吸再無其它。
裴矜昱關注著懷中人迷亂的情緒,他冷靜得自己不是當事人之一般,觀察到聞野偶爾皺臉似是痛苦的表情,手上的動作變得溫柔許多,直到那表情換為沉迷。
他半俯身,視線對上渲染水光的雙眼。
“喜歡?”他呢喃。
低頭親了下聞野印上齒痕飽滿的唇。
他執著地追尋:“喜歡?”
聞野輕吟出聲,眸中水光隨著時間彙聚,因這逼問終於滾落眼眶。
裴矜昱呼吸微滯,無論外表表現得多麼冷漠,他的心跳和血液流動速度都彰顯出早就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