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哽聲道:
“餘程。”那人腳步頓住,渾身一僵,又將鬥笠拉低了一些,回身與他行禮。
“照顧好哥哥。”宋青塵看著他,又道:
“……你傷在身,不宜策馬,還是乘驛站的馬車回去吧。”
說話間,忽然遠處又傳來馬蹄聲,沉重、很有征伐氣,與餘程來時的動靜完全不同。
餘程並不理會那蹄聲,仍然麵朝宋青塵。他鬥笠之下的小半張臉上,露出一個從容的笑。
他沒有說話,隻朝宋青塵揖了一下,然後一個迅捷的翻身,進了茶亭,抄走了宋青塵方才用過的茶杯揣進懷裏,一躍上馬。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宋青塵眼花繚亂。
道上馬蹄聲已經趨近。
餘程趁那人還未到,他壓了壓鬥笠,抖開韁繩一夾馬腹,迅速拐進了竹林裏。
一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竹林深處。
然而宋青塵還未來得及反應,腦中思緒便被一聲叫喊打斷。
“宋青塵!那廝搶走了甚麼?!”賀淵的喊聲遙遙傳來。
宋青塵一邊感歎他目力真是極好,一邊尋聲看去。
遠處賀淵的身影逐漸清晰,一身皮胄還未脫下,背後猩紅的披風獵獵翻飛。
身下戰馬目露幽光,踏碎地上平靜的水窪,沿著竹林奔襲而來。
一路裹著秋風與落葉,人馬到了茶亭。
賀淵人還未下馬,便倨傲喊道:“他跑得倒是挺快,嗯?”
驛役紛紛朝這處側目。先是圍觀那匹胸`前橫著疤的戰馬,又是偷偷覷著馬上的人。然後,都三兩聚成堆兒,低低議論起來。
宋青塵瞪他一眼道:“磨唧到現在?”
賀淵嗤笑一聲,得意道:“送你的人挺多,倒沒有哪個願意天天受你這臭脾性!”
宋青塵似笑非笑道:“你敢不受,我一封急遞送上京城。皇兄便是隔著千裏,也要摘下你的腦袋。”
賀淵抖開韁繩,驅馬緩行過來道:“那你可要……”△思△兔△在△線△閱△讀△
他說到一半,猛將宋青塵抄至馬上,哈哈大笑道:“那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宋青塵猝不及防被攬到馬上,口中不由出了一聲驚呼。才剛坐穩,身後人又抱住他低聲道:“別一不留神,氣惱中筆下言辭激烈,然後就沒了夫君。”
宋青塵回頭瞪他,正要說點什麼,便聽他興奮朝車隊眾人喊道:
“殿下啟程——!”
而後用力一甩馬鞭,帶起一聲清脆鞭響。
雨停後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臉上便有些隱約溼潤。地麵上鋪了一層被雨打落的黃葉,於是一條褐色道路,蜿蜒向前,最後消失在視野盡頭。
黑鬃馬載著兩人,奔向遙遠的朔北。
(正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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