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棧來到玄關,拿起掛在衣帽架的大衣穿上,簡青黎的飛行夾克落在腳邊,他彎腰撿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後一扔。
簡青黎伸手撈住衣服,一邊套一邊跟著方明棧出了門。
對於久別重逢的前任而言,封閉而安靜的電梯間簡直就是酷刑。簡青黎兩手插在夾克口袋裏,將身體的重量放在左腿上,右腿懶散地屈著,腳後跟連續敲擊地麵。方明棧不快地瞥了他一眼,好像簡青黎製造的這點響動打擾了他的清淨似的。
簡青黎粲然一笑,還挺得意地問:“你遲到了吧?”
方明棧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我遲到了你很高興?”
“怎麼會,我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嘛。我就是想著……”他眼裏閃出狡黠的光芒,“既然已經遲了,你能不能送我回一趟酒吧。”
電梯到了地下一層,方明棧大步邁出去,聲音低沉:“怎麼,昨晚還沒有滿足你。”
“哪跟哪啊,我車停那呢。”簡青黎甩鍋給他,“你昨晚上多饑渴啊,一個勁催我走,我都沒來得及說我有車。”
方明棧拉開副駕車門,動作幅度很大,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惱羞成怒,冷冰冰地示意簡青黎上車。
簡青黎腰疼屁股疼,小步小步地走上前,馬上要鑽進轎車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過身摟著方明棧的脖子,他在冷硬的側臉上親了一口,笑吟吟道:“多謝方總。”
“砰”一聲,車門幾乎是貼著他的大腿關上了。
簡青黎托著下巴,隔著擋風玻璃看方明棧繞到駕駛座。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方明棧坐進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見一點怒意了。
車子開了一會,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沉悶,簡青黎找了個話題:“你現在是文越的董事長了?”
方明棧惜字如金,隻是略微點了點頭。簡青黎搜腸刮肚,一時沒想出接下來聊什麼,方明棧卻開口了:“你想要遺囑裏的股份了?”
“怎麼會,我才不稀罕。老頭子立遺囑的時候估計也沒問過理財顧問,真當自己有百億資產呢。”
聽到他這樣評價兩人共同的生父,方明棧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角。
“你放心,我絕對不和你爭,咱們之間不會上演兄弟鬩牆那一出的。”
方明棧臉上還未消散的弧度變成了嘲諷:“沒有鬩牆?”
“沒有啊,”簡青黎擺出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不斷綿延、沒有盡頭的柏油馬路,低聲咕噥,“頂多算是情人分手。”
方明棧冷笑:“我和你是情人?”
簡青黎現在明白了,四年不見,方明棧身上發生的最大變化就是他更加寡言少語,而一旦開口,話都帶刺,辛辣犀利。
正在尷尬,響個不停的手機解救了他。
他接起來,還沒說一個字,那頭就傳出咆哮:“大攝影師,我要的片子呢!片子片子片子!”
簡青黎把手機拿遠了些,等鍾幼玲吼完了,才慢悠悠地說:“修得差不多了,待會就發給你。”
“十二點之前發給我,要是敢晚一分鍾,我饒不了你!”鍾幼玲威脅完,電話就掛了。
簡青黎感覺方明棧向他這邊看了一眼,解釋道:“甲方媽媽,惹不起惹不起。”
“什麼片子。”方明棧難得關心起他的工作。
“昨天上午拍的模特圖。”
“哪家雜誌?”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一個差點倒閉又突然枯木逢春的二流時尚雜誌,叫《hifashion》。”簡青黎聳聳肩,一臉輕鬆,“混口飯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