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棧鐵石心腸地站著。簡青黎深呼吸幾次,緩過來些許,突然仰起頭,對著天空高喊:“你看!月亮。”
方明棧的耐心所剩無幾,真想一走了之,卻又狠不下來,壓著怒火問:“簡青黎,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簡青黎不回答,隻是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還說,你這個當哥哥的,照顧一下弟弟怎麼了。方明棧最後還是妥協了,把他安全護送到家。簡青黎踢掉鞋子,一身酒氣地往衛生間裏鑽,結果踩到地板上的一攤水,腳底打滑差點摔倒。方明棧跟進來,問:“你想幹什麼?”
“泡澡。”簡青黎含糊地說。他以胯骨抵著洗手台,支撐身體的重量,隨後兩手揪住衣服下擺,用力一掀。
方明棧走到浴缸前,俯身放水,又從周圍的瓶瓶罐罐中拿了幾個,往熱水中胡亂加了一點。
忙完回頭一看,簡青黎的腦袋卡在毛衣領口裏,正毫無章法地掙紮,因為醉酒手臂無力,好一會沒能弄下來,他可能是覺得憋悶了,很生氣地咕噥著什麼。
方明棧幫他脫下毛衣,簡青黎滿意了,鼓著兩腮呼出一口氣,全都吹在方明棧臉上。他的眼神不像在酒店時那樣散漫了,稍微凝起一束光,但兩頰依然潮紅,昳麗無比。
他自己動手把褲子脫了,露出半硬的小兄弟,勾著方明棧的肩膀,問他要不要一起。
“你自己泡,我走了。”
“別走呀,”簡青黎抓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沒再說多餘的話,可是眼神裏分明流露出“陪陪我”。
他試圖把方明棧拖進浴缸裏,但是喝多了力氣不夠,方明棧又不配合,隻好自己跨了進去。
平靜的水麵被打碎,發出嘩嘩的聲響,非常輕微,在安靜的浴室裏卻讓人不安。
簡青黎半靠在浴缸裏,兩隻手扒著浴缸邊緣,下巴枕在手背上,用一種傷感而專注的眼神望著方明棧。時間久了,方明棧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
“你想做僾嗎?”簡青黎動了幾下,激起一連串水聲。
“不想。”
簡青黎托著下巴笑,啞聲說:“我現在不清醒,你提什麼要求都會配合哦。”
“怎麼,清醒的話就不配合了。”
方明棧走近了,一股淡淡的、難以言描的氣味充斥著簡青黎的鼻腔。他吸了一口,忽然玩心大起,伸出濕淋淋的手掌按上方明棧的褲襠,頑皮地揉了揉。頃刻間,方明棧的褲子上就多了一個巴掌印。
方明棧彎下腰,拽住簡青黎的兩隻胳膊,把他從浴缸裏拉起來,然後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來浴巾,粗暴地擦拭他身上的水珠。
整個過程中簡青黎都在笑,兩手摟著方明棧的脖子,偶爾搖晃著躲閃一下,好像方明棧在撓他的癢癢似的。
擦幹後,方明棧將他抱起,快步回到臥室,然後爽快鬆手,把簡青黎丟在床上。簡青黎打了個滾,姿勢沉重而慵懶,他看著方明棧,毫無征兆地說:“宋景悠是我大學同學。”
方明棧背對著他脫衣服,什麼話也沒說。
“當時有個女生非常瘋狂地追求他,到了在宿舍和廁所門口堵人那種程度。他沒辦法,騙那個姑娘說自己是同性戀,叫我做個擋箭牌。”
方明棧關了燈,在大床另一側躺下,黑暗中簡青黎似乎獲得了勇氣,繼續說道:“我和他關係不錯,就幫了一下,三個人吃了頓飯,勸退了那個女孩。這件事我跟你說過的,你當時忙著找工作,可能忘了。”
方明棧沒有忘。簡青黎說過的很多話,哪怕是屁話,他都記得很清楚。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於是側過身,背對簡青黎躺著。
“那天,在我們家,我說我早就和他睡了,是假的,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