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黎朝陽台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義正辭嚴地說:“天還沒黑呢,白日宣淫不好吧方總。”
方明棧失笑,鬆開手走了兩步,坐在沙發上。這下輪到簡青黎作威作福了,他揪著方明棧短短的頭發,問他有沒有給自己帶禮物。
方明棧自然沒帶,他們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送禮物也不合時宜。
“你好小氣。”簡青黎拿出一個紙袋,給方明棧展示下午買的風衣,“你看,這是我送給你的。”
方明棧不喜歡這種浮誇的嘻哈風格,看得直皺眉頭:“你自己留著吧。”
“明明很好看嘛。”簡青黎批評方明棧不懂時尚,還嫌棄他的衣櫃單調無聊,一定要他收下。方明棧隻好說:“先放你家。”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簡青黎去廚房燒開水,高聲問:“鐵觀音喝不喝啊?”
“隨便。”
他端出來兩個馬克杯,平穩地放在茶幾上,杯中的茶葉沉浮、旋轉,像一群在漩渦中掙紮的魚。
簡青黎試圖聊點生活化的內容,他想起昨天的拍攝經曆,隨口問:“你知道謝江岩這個人嗎?”
“知道。”方明棧跟父親雖然不太親密,但在小時候,方玉朗偶爾也會帶他參加一些權貴富賈的聚會,因此他見過謝江岩。
“他是做什麼的?”簡青黎忍不住八卦。
方明棧感到意外,警惕地看著他,“你問這個幹什麼,你認識?”
簡青黎講了為謝江岩和夏梓熒拍攝私房照的事情,方明棧不予置評,隻叮囑他“少打聽謝江岩”。
“夏梓熒二十多歲了,謝江岩還叫他寶寶。”簡青黎羨慕地感歎,赤腳踢了一下方明棧的小腿,酸溜溜地說:“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你怎麼不叫我寶寶啊?”
方明棧不客氣地嗤笑,“你是什麼寶寶,巨嬰寶寶?”
簡青黎感到難為情,抄起沙發靠墊砸了他一下,看似雷霆萬鈞,其實並不疼。
他被方明棧氣到了,強詞奪理地指控:“你對我一點都不好,你看謝江岩,給夏梓熒買了那麼多鏡頭!”
方明棧挑眉:“是嗎?都有哪些。”
簡青黎回憶起夏梓熒家裏那些嶄新的器材,它們每一個都深深刻在腦海裏——尤其是那些買不起的。
聽他提起佳能1DX3單反和400f2.8的鏡頭,方明棧發出質疑:“你要這些幹什麼,打鳥?”
簡青黎一愣,回過神後放聲大笑。佳能1DX3的連拍速度十分誇張,發出的聲音跟機關槍似的,而400長焦的鏡頭日常很少使用,方明棧用“打鳥”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看不出來,你現在對攝影器材還挺有研究的啊。”簡青黎說著,靠近了一些,坐在方明棧的大腿上,腳尖離地,上半身輕輕晃悠。
這樣近的距離,呼吸吹到臉上都是溫熱的。方明棧從簡青黎耳畔撚起一綹發絲,纏在指間把玩,發梢若有若無地掃過他的嘴唇和鼻尖。
簡青黎攀著方明棧的肩膀,眼神散漫,嘴角抿出淺淺的笑意。
“有點長了。”方明棧說。
“嗯,明天去剪。”
他們對視片刻,一股溫情的氣息靜悄悄地彌漫,簡青黎忍不住仰起下巴,在方明棧的嘴唇上吻了吻。
九點半左右,簡青黎點了一份夜宵,米酒湯圓。打包盒裏隻有一副餐具,他捏著塑料勺,自己吃一口,再舀一口喂方明棧。方明棧不喜甜食,皺著眉頭躲避,簡青黎卻很開心,用盡手段糾纏,又是撒嬌又是胡鬧,非要他吃。
一碗湯圓吃完,兩人的衣服都被湯汁弄髒了,黏糊糊的,散發出一股酒香。簡青黎壓在方明棧身上,氣喘籲籲地看著他,眼仁黑亮又水潤,像深秋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