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非地冷哼:“我才不怕他呢。”眼珠一轉,露出壞笑:“你就沒有要叮囑的?”
方明棧個子高,看見簡青黎領口裏麵一枚深紅色的痕跡,那是今天早上新鮮弄上的,估計好一陣都消退不了。他微微一笑,說:“早睡早起。”
簡青黎關上房門,臉上浮現一絲莫名其妙的紅暈。他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按照網上的教程煮了一鍋養生粥。
剛剛關火,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來的是謝江岩。他的模樣有些疲憊,但依然鎮定從容,先跟簡青黎說了句“打擾了”,然後直接了當地問夏梓熒是不是在這裏。
簡青黎把他領到臥室門口,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率先進去探查。夏梓熒已經睡著了,兩隻手揪著被邊,眼角還有淚漬,溫和純良地躺著。簡青黎示意謝江岩進來。
謝江岩滿臉心疼,謹慎地在床沿坐下,輕輕撫摸夏梓熒軟乎乎的臉蛋,叫了聲“寶寶”。
夏梓熒的睫毛顫了幾下,但沒有睜開,含含糊糊、斷斷續續地說話。謝江岩貼耳去聽,除了因為生理難受而發出的呻[yín]之外,夏梓熒一直在反複呼喚他的名字,語氣既眷戀、又充滿怨恨。
謝江岩吻他的額頭、鼻尖、嘴唇,輕柔得像春風吹落桃花一樣,他不敢驚醒夏梓熒,隻好低聲喃喃:“我在這,在你身邊,寶寶。”
簡青黎整理廚房的時候,謝江岩從臥室出來了,向他誠懇道謝。簡青黎擺手說別客氣,大家都是朋友。
他以為謝江岩要把小少爺帶走,結果他卻說:“麻煩你了,小夏可能還要打擾一段時間,請你多多關照,費用方麵不是問題,我會支付……”
簡青黎心裏膈應,打斷道:“我收留他又不是為了錢。”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江岩知道對方誤解了,馬上換了副臉孔,他在家族中獨攬大權多年,難得這麼低聲下氣求人,姿態做起來很僵硬,自己心裏也感到別扭。
“沒什麼。”
簡青黎好奇謝江岩到底做了什麼錯事,能理虧成這樣,按他平時的作風,早就把小金絲雀抓回去了,哪能讓他在外麵吃一丁點苦頭。不過猜歸猜,他知道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多問。
謝江岩臨走之前,說了許多夏梓熒平日的生活習慣和怪癖,要不是臥室裏傳出響動,他可能還要再嘮叨半小時。
“好些了嗎?”簡青黎走進臥室,看到夏梓熒呆呆地坐在床上,頭發亂翹,眼神迷蒙,好似還在夢中。
“嗯。”夏梓熒回過神,猶豫地問:“簡哥,剛才沒有其他人來過吧?”
“沒有,怎麼了?”
夏梓熒擠出一個慘淡的笑:“沒什麼,我腦子有點亂了。”
兩人在餐桌前坐下,簡青黎給夏梓熒盛了一碗粥。夏梓熒沒有食欲,吃幾口就要停下來歇一會。
簡青黎問:“謝江岩怎麼惹你了?”
夏梓熒把湯勺舉在唇邊,鼓著腮幫吹氣,過了一會才說:“謝江岩是個大騙子。”
簡青黎不再追問,安靜地陪少爺吃飯,順便回複駱子旭的消息。駱子旭的婚禮就在幾天後,這家夥神經大條,到現在都不知道簡青黎是彎的,興致勃勃地要給他做媒,說自己老婆是戲劇學院畢業的,班上同學個個水靈,讓他借著婚禮的機會認識一下。
這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細節,偶爾會刺傷簡青黎,尤其當對方出於善意的時候。他再一次深刻地明白,他的愛情是難以見光的,隻能像老鼠過街一樣小心翼翼。
夏梓熒放下湯匙,用手背擋住眼睛,輕聲抽泣起來,他問簡青黎:“愛人好難,為什麼要愛人呢?”
簡青黎心中激蕩,這一刻他們驚人一致的感歎,讓他體會到一絲溫暖和慰藉。他想了想說:“也許,是為了相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