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醫院,大伯幾個撲到前麵,看奶奶的樣子,就知道是真的不行了,便都哭嚎起來,聲音一個比個大。

  小輩靠後,李元也是如此,他好不容易擠到前麵看了眼,也是一驚,趕緊退出來,對齊長青輕輕搖頭,好像是真的不行了。

  本來好好的,這突然不行了,肯定得找原因。

  隻是沒等找原因,爺爺就主動說了,“是我氣的。老婆子輩子糊塗,就沒學會‘商量’二字。”

  要說以前,那時候是真的窮,切行為都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為了生活,那即便是發生什麼,爺爺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誰都有無奈的時候,指責是沒有意義的。

  隻是都現在了,小五叔回來,奶奶想著的是繼續控製小五叔,叫他掏空自己把錢都拿出來,其他兄弟幾個都藏著心眼,不肯幫著把錢湊齊,就等著許錦棉和齊長青這兩個外人拿錢。

  叫別人知道了,都會覺得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哪有做兒子的這麼狠心的呢?

  偏偏這就發生了。

  “老婆子輩子活得左,是有不對的地方,可也好好的把你們拉扯大了,給你們結了婚。人這輩子,不就是這麼點事。你們藏著心眼,行,這能自己過好日子,我也不會說什麼。”

  “老婆子是我氣死的,可也是你們逼死的。”

  爺爺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但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 ,他這是要趁著有生之年,幫著把當年小五叔的事情給了了,到底還是顧念著當年拿了錢的幾個兄弟,幫了他們一把。

  隻是現在奶奶還活著呢,她聽著爺爺說這樣的話,當即心就涼了。

  縱容了她一輩子的老伴,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明事理起來,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個個的年紀都那麼大了,竟是真的湊不齊那麼點錢。

  奶奶都說不好自己是恨老頭子多點,還是恨那幾個兒子多點,亦或是怨恨小五叔,甚至是怨恨自己。她想得多,心裏難受的厲害,連帶著身上也不舒服起來。

  迷迷糊糊間,醫生好像來了,可再後麵的事情,就再也不能知道了。

  奶奶情緒變化太大,硬生生的就這麼沒了。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高興,反正哭嚎的聲音很大,眼淚也流得特別多,大伯、二伯、李不群還有四叔,四個做兒子的,都爭先恐後的上前幫忙,把小五叔完完全全的排除在外麵。

  他們拚命地表現自己的孝順,麵上做的漂漂亮亮的,親自抬著遺體上了牛車,路上哭嚎著往回走。

  小五叔在後麵的牛車上,跟爺爺坐在一塊,仿佛距離前麵的牛車很遠很遠。

  牛車回了村子,聽到哭嚎聲出來的人,都是愣了下。

  怎麼也沒想到,本來說是隻需要五萬塊錢就能動手術,問題不大的毛病,怎麼突然就沒了呢 ?

  不過想歸想,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親近的人都自發的聚集過來,村裏有專門負責喪葬的,有執事、賬房等等,聽到消息之後馬上就到齊了。

  執事來問爺爺的意見,爺爺把錢都拿出來,道:“可著這些錢用,盡管辦。”

  “錢不是問題。”小五叔說了句,“人走茶涼,最後一程,好好辦吧。”

  爺爺沒反駁,默認了。

  需要買專門的麻布,要質量最好的,老宅子邊上架起木棚,請來敲鑼打鼓吹嗩呐的,大鍋灶壘起來,請了廚師來掌鍋。

  堂屋鋪滿幹草,上麵放著棺材,是早年就準備好的。

  李元是孫輩,得正兒八經的披麻戴孝,齊長青因著塊認了鄭叔鄭嬸幹爹幹媽的關係,也跟著塊兒披麻戴孝,跟李元樣。

  小五叔是親兒子,不但得披麻戴孝,還得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