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莊稼都燃燒殆盡。

正在農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獵者們感受到劇烈的靈力震蕩,手中的碗出現一道道裂痕,被靈力震碎,碗裏的酒撒了滿身滿地。

如此強大的靈力,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望著手裏的碎渣子,內心滿是驚愕。

顧不得收拾,他們紛紛吟起口訣,召出契妖防身。

膽小的直想逃跑,但若是做了逃兵,便會入“白獵”的黑名單,今後會少一筆不菲的收入。

他們這群人,多半不富裕,家裏有一家老小需要養活,此刻還不逃跑,多是被心中的那一份責任束縛住了手腳。

“但若是不跑,死了怎麼辦?”隻聽一個聲音顫巍巍說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命沒了,可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空氣變得沉重。

眾人猶豫間,一個稍有些威望的漢子站了出來:“兄弟們,這老農款待咱們酒水,咱們不能放著他不管不是?”

其他人看向他,不懂他是何意。都這關頭了,還管什麼老農呢?

隻聽他中氣十足,接著道:“我看不如,咱們護送附近的農人們一起去安全處避難,派契妖們去支援,如何?”

去安全處獨善其身,派契妖前往支援,這樣既不能算他們落荒而逃,還落得一個護送弱勢農人的好名聲,的確是極好的選擇。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契妖戰亡……可這不打緊,到時候費些錢財再去嗣場買一隻便是,損失不了多少。

眾人心中一權衡,喜不自勝,紛紛對這位老大哥的提議拊掌附和。

那方蒼鷹與狏即大戰三百回合,鬥得是酣暢淋漓,不分上下。

周邊砂石盡碎,寸草不生,原本漲勢喜人的莊稼更是毀了個徹底。

被獵者們催促著往外趕的老農們瞅見一片猩紅的火海,不住抹眼淚。

要是早知道最後會落得這樣一個結果,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請這群獵者們來了,鼠災頂多讓他們收成減半,但萬萬不會令他們顆粒無收啊!

這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喲……

一個老婦直接就地坐倒,說什麼也不肯走了,嚎啕大哭:“你們這群殺千刀的劊子手,你們賠我家的莊稼!你們賠!”

“大娘,我們可什麼也沒幹啊!怎麼就成劊子手了?快走吧,不走就沒命啦!”

老婦仍是哭個沒停,啞著嗓子哀嚎:“老天爺啊!怎麼會這樣啊!”

神經繃勁、胸中憋著一口氣的其他老農受她情緒感染,也一下抗不住,淚水跟絕了堤壩似的,流個沒完。

他們在嚴冬用一雙凍得通紅皸裂的手犁地深耕數尺埋下一粒粒麥種,用肩膀挑來一桶桶糞肥澆灌大地,好不容易挨過冬季,等到小麥抽出嫩綠的芽,又得馬不停蹄去河裏挑水過來灌溉……

隻有這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人才知道,等一輪莊稼成熟要流多少汗、咬牙堅持多少個日夜。

他們靠天生靠天養,多是沒有契妖的貧苦農人,沒了莊稼,失去糧食,便意味著失去唯一的收入來源,今後可怎麼活下去啊!

哭聲不息。

原本還耐著性子規勸他們離開的獵者們被他們鬧得煩了,眼瞅著熱浪不斷逼近,一個漢子不由對他們吼:“不想死的,就跟我們走!不想活的!老子也管不了!要送死,盡管去!”

老婦狠狠抓了一把石頭就往他身上擲:“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漢子抹了一把被砸出血絲的臉,登時怒極,仁義道德什麼的都扔到了腦後,蠻力將那老婦拽起來,凶神惡煞:“你要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說著掄起拳頭就要往老婦瘦削的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