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在房間響起,沒人接。難道下去吃早飯沒帶手機?葉西橋將門打開一個縫,房間昏暗,從闖進來的光束可以看出床上依稀蜷縮了個男人。
“嗯?”
電話接通,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傳出來。葉西橋後退,輕聲喊道,“該起床了,要不我去給你拿份早餐,你想吃北方還是南方的?”
“沒胃口,想喝水。”
裴修遠的聲音一向清朗,沙啞的聲線讓葉西橋直覺不對。她開燈,走到床邊,看到某人潮紅的臉。伸手試溫度,果然是發燒了。
讓他耍酷,往自己頭上澆涼水,他不發燒誰發燒。
她倒了杯水給他,打趣,“你還真是嬌貴的小公主,有力氣穿衣服嗎?我送你去醫院。”
裴修遠斜眼,費勁的從床上坐起來。伸出的胳膊又垂下去,無力的靠在枕頭上。眼眶中霧氣朦朧,看著葉西橋吐出一個字,“水。”
葉西橋:“.......”
不就發個燒,怎麼和絕症一樣。她小時候發燒,吃一顆安乃近,睡一覺出出汗就搞定。不過少爺是少爺,嬌氣點也正常。
她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抬起杯子以免撒在床上。裴修遠喝完水,靠在葉西橋的肩膀上,微弱的喘熄。
葉西橋想推開人又不忍心,裴修遠吐出來熱氣滾燙,燙的她隻能梗著脖子。
“我記得前麵有個小診所,你穿件衣服,我帶你過去。”
裴修遠埋怨抬起沉重的眼皮,受了天大的委屈,扯起沙啞的嗓子,“小診所?”
葉西橋連忙解釋,“不是,你別誤會,我不是不想送你去醫院。隻是醫院又要掛號又要排隊,普通頭疼發燒沒必要去折騰。”
但又想他可能都沒去過診所這種地方,所以覺得委屈了。以己度人,葉西橋改口,“去醫院不去診所了。”
“不、”裴修遠到嘴邊的話折了回去。他吐出滾燙的熱氣,聲音虛弱,“不耽誤你的事吧?”
葉西橋皺眉,總感覺他在打什麼壞主意。但看病最要緊沒空想他的花花心腸,發燒可大可小不能拖。
折騰一上午,終於把燒到39.5的人安頓好打上點滴。她看著裴修遠幹裂的嘴唇,醫生說是水土不服導致的高燒,不免愧疚。
“餓不餓?”
“沒胃口。”裴修遠帶著帽子和口罩,一雙眼睛爬滿血絲,有氣無力的靠在葉西橋的肩膀上,“就是冷。”
“冷?”兩人出來的匆忙忘記帶件厚衣服,“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買個毯子和暖手寶。”
“你不能走,萬一我出事,你走了誰給我簽字。”
裴修遠閉上眼睛,冰涼的手指輕輕滑過葉西橋的手背。葉西橋一機靈,想著這樣不行。萬一加重病情,她怎麼和公公婆婆交代。
她脫下風衣,披在他身上,“這樣是不是好點?”她的風衣是雙層的,保暖效果還不錯。
裴修遠打了個寒顫,點頭,“還行。”說完打了個噴嚏,冰涼的手再一次滑過葉西橋的手。
醫院大廳沒開空調,陽光也照不進來。她脫了外套都覺得冷,更何況病人。她焦急的看著裴修遠,嘴唇在發抖,手也在抖,看的她心疼起來。
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憔悴,葉西橋再一次輕聲哄道,“樓下就有賣的,你給我五分鍾。”見裴修遠臉上沒笑臉,改口,“那兩分鍾,就兩分鍾我一定回來。”
她還笑起來,“就是普通發燒又不是大病,到不了我簽字的地步。你看你旁邊的小孩子,人家都一個人乖乖的輸液,你不會連小孩子都不如吧。”
“我不冷了。”
裴修遠坐直,扭頭看向別處,把衣服扔給她。葉西橋投降,也不知道傷到了少爺的哪處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