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我調試心電監測設備的護士一見我醒了,立刻朝外頭喊道:“解醫生,病人醒了!”
第一個衝進來的就是冉青莊,後麵跟著位四十多歲的女醫生,麵容瞧著和善端正,雖稱不上漂亮,但眉心正中有粒鮮紅的小痣,十分特別。我剛醒還有些暈乎,乍眼看去,都以為自己見到了菩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裏難受?”冉青莊來到我身邊,摸著我的額頭問道。
我搖了搖頭:“渴……”
隻一個字,我都要被自己的聲音嚇到,那簡直就像是石頭磨過粗糲的砂紙,啞到不行。
冉青莊回頭去看那名“菩薩”,似乎是要詢問對方的意見。等女醫生點頭了,他才敢將我扶坐起來。
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大杯水終於解去幹渴,我舒爽地呼出口氣,再開口時嗓音果然沒那麼嚇人了。
“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昏迷了兩個小時。”冉青莊放下水杯,向我介紹麵前的女醫生,“這位是解蓉解醫生,這裏的神經外科主任,以後也是你的主治大夫。”
“您好……”我試著抬手,手卻抖得很厲害,別說握手,伸直都很難。
解醫生忙製止我:“你剛發作,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心急。”
我盯著自己顫唞不止的手,點點頭,收了回去。
在我昏迷的這兩個小時裏,解醫生已經看過我的檢測報告,並且與之前醫院的診斷結果基本一致,左腦有占位灶,從影像特點以及我的臨場症狀來看,考慮膠質瘤。
這是一種極易複發的顱內惡性腫瘤,由於它的侵襲式生長,使得正常組織與腫瘤組織沒有明顯的邊界,手術往往並不能完全清除病灶,放、化療的效果也非常差。
更糟糕的是,我的腫瘤位置不太好,沒辦法做定向活檢,要想取得病理結果,隻有開顱這一條出路。而又因為它的位置不好,使得手術風險巨大,直接就奔著九死一生去了。
能活著誰想死?但確實,作為一個普通人,放棄治療是我能想到的最不痛苦,也是最不拖累家人的選擇。
“我明白你的顧慮,關於手術的事,你可以再考慮看看。之後我會把你的檢測報告發給國內外的幾個神外專家,聽一下他們的意見,希望會有更好的治療方案。”分析完了病情,見我難以抉擇,解醫生沒有為難我的意思,留給我充分的考慮時間,頷首示意後,帶著護士小姐離去。
病房裏隻剩我和冉青莊兩人,一時變得很靜。儀器發出“滴——滴——”的規律聲響,像某種奇特的白噪音,反倒更突顯了這種靜。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齊齊閉上。
過了會兒,冉青莊問:“你餓嗎?”
我暈的時候十點多,現在應該快一點了,雖然身體被濃濃無力與疲倦占領,旁的感覺都很淡,但我還是朝他點了點頭。
他去到外間,過了兩分鍾,端了一隻餐盤進來。有魚有蝦還有肉,菜色相當不錯。
我沒有力氣,他就一勺勺喂我,魚挑了刺,蝦剝了殼。
“你吃了嗎?”我咽下嘴裏的飯,問他。
又一大勺飯遞到唇邊,他回答道:“你吃完我再吃。”
我其實沒什麼胃口,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可因為是他喂的,硬生生將一盤飯全都吃完了,結果撐得厲害。
“難受?”他可能看我臉色猜出來了,伸了隻手進被子裏,輕輕替我揉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