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歪理,可是又不自覺地被他說服,一瞬間就在清醒和迷茫之間來回切換,不知該做何表情。

休息時間過去,悠揚的音樂在指揮的引導下緩緩泄出。一曲畢,幕布拉開,露出了嶄新的布景。

懷酒正愁著不知道說什麼好,幹脆轉移了話題,“第二幕開始了,我還沒看劇情介紹呢。女主都死了這怎麼還有後續?”

他看了一眼時間,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居然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結束,難道編劇讓女主死而複生了嗎?”

顧應樓搖了搖頭,“吉賽爾的確死了,第二幕講述的是,她的靈魂變成了幽靈。”

“變成幽靈?”懷酒大開腦洞,“難道她是要回去手撕渣男了嗎?”

“…………你太扯了。”

顧應樓感覺和懷酒相處,他的底線似乎每時每秒都在刷新——這小子總是能做出各種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第二幕的主題並不是複仇,或者說,並不是你想象的複仇。”

顧應樓聲音緩緩,“它講的是原諒。”

·

芭蕾舞劇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出頭,簡直可以說是超額完成任務。

夜風有點涼,懷酒摸了摸胳膊,還是毅然決然地買了一隻甜筒,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和顧應樓討論劇情,“我做夢都沒想到是這樣的劇情……要我說,在幽靈小姐姐們想要殺掉渣男的時候,吉賽爾就應該袖手旁觀。還救他幹啥,白白害了一個好好的女孩子。”

顧應樓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因為吉賽爾愛他吧,再加上阿爾伯特也真心地懺悔了,所以她才會選擇原諒。”

然而原諒並不代表著錯誤就這樣被抹去,吉賽爾原諒了阿爾伯特,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兩人生死永隔。

不是每個犯下的錯誤都有彌補的機會。

王叔已經把車停在了街道邊,銀色的柯尼塞格在眾多東風本田裏顯得格外耀眼,總有人忍不住走過去‘無意’地看一眼,看到坐在駕駛位上的是個中年人,就鬆一口氣;看到顧應樓和懷酒兩個人接連上了後車座,表情又開始古裏古怪起來,夾雜著顯而易見的羨慕和不平。

“我真是搞不懂。”懷酒抬頭關車窗,正好看見一個小夥子表情難以言喻地看著自己,他又忍不住吐槽起來,“不管車是王叔還是你的,不都算是‘別人’的嗎?這有什麼可不平的?羨慕就完事了。”

“那是你心態好。”顧應樓揉了揉太陽穴,從酒櫃裏開了一瓶紅酒,抿了兩口,“如果車主年紀大,那還包含著白手起家中年奮起的可能性;要是車主是個年輕人,那更大可能是富二代,他們找不到代入感,自然就忿忿不平了。”

懷酒抽了抽嘴角,“這些人也想得太多了,光在這裏羨慕別人的車,也是沒有用的。像我……”

顧應樓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懷酒唏噓:“像我這種,就完全是拿命來享受了,能過一天是一天,非常滿足。”

“是。”顧應樓調侃他,“委屈你了,要時時刻刻麵對金錢的誘惑,還能堅守住自己的內心,很了不起了。”

“……你這是在誇我嗎?”

“我當然是在誇你。畢竟你要追求的可是金錢買不到的快樂,在馬斯洛需求層次論裏,你已經超越別人成功跨步到了第五層次。千人裏你是金字塔頂端的人類,開不開心?”

“……”懷酒忍不住翻了個天大的白眼,抄起後麵的靠枕哐嘰一下就朝顧應樓的腦袋砸了過去,“你是蓮花精轉世嗎,太白蓮了!”

上千萬的超跑輪胎在地上扭出了一個S型的曲線。

王叔笑了笑,“剛才沒注意,手抖了一下。”

乖乖,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拿枕頭懟大少爺,就連老太太執掌顧家時也沒舍得對少爺動過一次手、說過一次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