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去打理。

但是在家裏就不同了,他媽媽身體不好不能沾水,兩個弟弟妹妹又還小,家務活當然要他一個人來幹。

從前懷酒從來不覺得洗衣服有多累,難得有個家裏人不會來打擾的時候,他通常會倒一點洗衣粉、一邊搓衣服一邊想心事。這一兩個小時就是他的放鬆時間。

但是現在也許是在顧家住慣了的原因,懷酒洗著洗著總是覺得有些不得勁:衛生間太小、他得蹲著在盆子裏搓;旁邊還是蹲坑式廁所,原主人用了許多年,他們也沒錢換,導致這個承包了一家四口生活問題的廁所總是彌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樓下的魚腥氣和豬肉的肉腥味混合在一起,漸漸地升上筒子樓的半空,氣味顯得更加詭異。

懷酒洗了半個小時,隱隱地感覺腰有點疼。

地上一片濕漉漉的,他隻好把盆端到旁邊的板凳上洗,懷媽路過後正巧看見,忍不住罵兩句,“要死了,你在椅子上洗什麼!搞得到處都是水!趕緊拿下去把板凳擦幹淨,這是洗澡放衣服用的!”

懷酒:“……”

他頓了半晌,還是把盆放回了地磚上。

光是洗衣服就花了一個半小時。

他把每一件衣服都擠幹、展開掛上衣架,用Y型叉掛到晾衣杆上去,一排排濕漉漉的衣服迎風飄揚,每一件衣服都洗到微微掉色,邊角上還鑲著過時了的名牌名字,帶著些許的年代感。

懷酒這才想起來,這些好像還是他上高中時穿的衣服。

初升高的時候,他家家境還不錯,在同學裏屬於消費水平比較高的,當人家一件衣服不超過兩百的時候,他身上穿著一件五百的T恤,腳上踩著最新款的匡威。

真真是個小少爺。

懷酒對著陽台上的微風出了半分鍾的神,夜幕漸漸降臨,各家各戶都已經漸漸傳來灶台開火的香氣,弟弟妹妹在客廳裏做作業,但是也不是很安分,一個勁地催問什麼時候吃飯。

懷媽被問得有些煩,站在自己房間裏大聲喊了幾聲懷酒的名字。

懷酒收回目光,回身走進廚房的時候,正好瞥見桌上放著的保險公司送的日曆,今天正好是周六,是彩票開獎的日子。

他心裏微微一動。

要是真的中獎,那後續會怎麼發展?那些夢裏的情景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會是預告還是警示?

他沒來得及多想,就被母親催著去剝蒜了。

懷家沒有看電視的習慣,懷母是心疼那點電費,大夏天的三十六度也隻是把摟緊了兩個孩子,三個人吹一個電風扇。但是兩個孩子才是上小學的年紀,在家裏做完作業也沒什麼可幹的事情,懷母又想到懷酒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可憐了他的弟弟妹妹生出來就要受苦,所以破例在晚上吃晚飯的時候給兩個孩子開一會兒電視,看動畫片。

他們用的餐桌是上一屆主人忘記帶走的小圓桌,擠一擠也夠兩個大人兩個小孩吃飯,弟弟妹妹坐在懷酒封起來的快遞箱上,裏麵另外墊了幾個快遞盒,糊得嚴嚴實實。小孩不重,坐上去也不會塌,還能省兩個板凳的錢。

飯一端上來,筷子還沒到手,懷酒的弟弟就踮起了腳跟去夠電視機的遙控器,那小胖手距離遙控器隻差一絲之遙,忽然被懷酒半道一伸手搶了過去。

懷弟弟愣了愣,看看眼前沒了遙控器,嘴一癟,眼看就要哭。

懷母最煩家裏吵鬧,一看他要哭就頭疼,把不滿的目光投向懷酒,“你幹什麼要惹他哭,把遙控器給他,就一個小孩……你和他搶著幹什麼?”

懷酒知母莫若子,一看她眉頭微皺,就知道她下一句肯定是要追憶往昔、把懷酒和弟弟妹妹的童年做一下對比,借機教育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