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皇上賜婚的心意已決,太子剛不過,要再不出麵,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

“太子殿下,老臣也跟殿下說句實話,坊間說什麼小女不願嫁這事兒,不能說全是空穴來風。”謝首輔拋出第二個關鍵點:“她不是不願嫁,是不能嫁,小女她、有病!這婚事其實是委屈了太子,原本老臣與夫人想著就留她在家中給我們老兩口作伴,此生都不提婚嫁之事,可誰知道,殿下,老臣也與殿下說句實話,殿下肯娶小女,對老臣來說是天大的幸事,小女後半生有了托付,我與夫人就是下了黃泉也能放心。”

“這婚事是有心之人故意作弄出來的,以為老臣定然不願意將女兒許配,此舉定然令老夫對太子殿下心生怨懟,可他們卻不知道內情。”謝首輔字字真情發自肺腑:“殿下大恩,我謝家沒齒難忘,隻求殿下日後、能善待小女,給她留條活路,或放她回鄉或另法安置,老臣在此叩謝殿下了!”

這一番慷慨激昂又極富感情的陳述,不僅讓輪椅上的李晟景不知該如何處置,就連外麵偷聽的白離都聽呆了,這謝首輔也太能說了吧?那這婚到底是成還是不成?

“謝大人先起來說話吧。”李晟景麵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便是如此,鄴京青年才俊甚多,謝小姐定能尋得良配。”

“太子!”謝首輔沉聲道:“這婚事不能拒了,謝家與殿下現在是一艘船上,老臣今日來此就是懇求殿下應允這門婚事,過往從前皆不再贅論,若再拒,惹怒龍顏,不僅太子危謝家亦難保!”

李晟景沉默了,他知道這是實話,這婚要是不能成,皇上盛怒之下他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現在就已經背上了忤逆的罪名,到那時等著他的會是什麼?

謝府,謝意顏利落地挽了個劍花,手中長劍猶如飛龍在天一般,使得那叫一個眼花繚亂,門口的小廝守著洞門,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趕緊喊:“小姐,小姐有人來了!”

謝意顏腳上繡鞋一蹬,長劍甩手就扔到了兵器架上,隨手接過小廝拋來的長衫往身上一批披,兩三下的功夫就變城了世家大小姐的模樣。

“爹,太子怎麼說?”

謝首輔過來看了一眼他裙擺上的土,直歎氣:“穩重些,去了太子府可不敢再像現在這樣,成天舞劍弄槍的,你好歹學學琴棋之類,太子喜好文靜,你這麼鬧騰,他怎麼受得了?”

“他答應了?”謝意顏想到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人,也笑了:“確實,那人心善得很,爹這番動靜,他必然吃不消,哪有不應的道理。”

“你就這麼說爹?”謝首輔歎氣,拍著謝意顏的肩膀:“進來,爹叮囑你幾句話。”

三月□□吉,宜婚嫁。

太子大婚必然是普通同慶的,鄴京城熱鬧非凡,一早就有吃瓜群眾占領了地理位置最佳的茶館,磕著瓜子聊八卦。

“這婚還真成了。”

“太子能來迎親嗎?那個樣子也不方便吧?”

“呸,照你這麼說太子還不出門了?聽說禮部專門準備了喜車,太子與太子妃同乘。”

“沒想到謝家竟然舍得,那可是首輔呀。”

“首輔怎麼了?皇上下了聖旨的,他敢不從?那就是抗旨不尊的死罪!”

大街上吵吵嚷嚷,李晟景坐在喜車上,臉上不見半分喜色,一身大紅色襯得他臉色越發的病態,隻有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攥著,像是解不開的心結。

“哎呦我的大小姐,蓋頭蓋頭,紅蓋頭呢!”喜婆吵吵嚷嚷,大紅的手絹都飛到了謝意顏的臉上:“這怎麼回事?妝也太淡了些,大喜的日子這怎麼行?胭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