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嗯?”
“你是不是覺得沒麵子?”
“跟這個沒關係,公是公私是私,在公司——”
“知道了。”他陡然打斷,“那我下樓工作了賀總。”
說完轉身就走,真像是毫無留戀。
關門聲響的時候賀嶠微微一怔,看著房門默然出神。少頃周培元返回,進門第一句話就問:“邵揚怎麼氣衝衝地走了?”
是啊,為什麼。
樓下門店忙得熱火朝天,樓上辦公室在會議結束後漸漸沉寂,直到夜幕降臨。
吃過外賣後雪婷打了個哈欠,趴在桌上唉聲歎氣:“今晚看樣子又要加到很晚,最近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平攤下來時薪比在快餐店兼職還低。”
小玉挨著她,百無聊賴地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為要等樓下那位一起下班。”
正打算去倒咖啡的賀嶠聽見她們的對話,在門後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出聲:“思婷,小玉,你們先回去吧。”
兩個小姑娘馬上自知失言:“不要緊的賀總,等您下班我們再走。”
“不用了。”他轉身拿衣服,“我也走,通知培元下樓開車吧。”
到了樓下,周培元一邊開車門,一邊還伸著脖子往他身後張望。
“不等邵揚了?”
賀嶠坐進去,有些疲憊地解開領帶:“不等了,回去吧。”
今晚陰雲密布,空氣裏有雨前淡淡的泥腥。周培元放心不下,把著方向盤轉過頭來:“要不然我還是給邵揚打個電話,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也不知道他帶沒帶傘。”
賀嶠默許。
“奇了,他電話沒人接。”周培元想了想,轉而打給門店經理,“喂老秦,邵揚是不是在招呼客人啊……嗯?走了?什麼時候走的……不舒服,沒聽他說啊。”
眼一抬,周培元在後視鏡裏捕捉到一道關切的目光,賀嶠隨即移開眼。
“下午見他還好好的,我看是心病吧。”周培元問,“是不是投屏的事你說他了?”
賀嶠隻是沉默。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們。”周培元頭疼地放棄了,“邵揚這小子是有點黏人,可那也是因為他喜歡你崇拜你,你就別表現得太抗拒了。”
喜歡,崇拜。
這些字眼賀嶠覺得陌生,方邵揚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他隻是好一陣壞一陣,近一陣遠一陣,似乎是喜歡你崇拜你,等你想要抓緊他時才發現根本抓不住。
年輕沒定性,他的心不知道在哪裏。
回到方家,幾個年紀不大的男傭人在樓下學自行車,劉管家拉了根水管澆花園裏的草地,微笑著跟賀嶠寒暄:“小賀今天回來得倒早。”
賀嶠微微頷首,停步朝樓上看去。
房間亮著燈。
“邵揚在樓上?”
“在,在董事長房裏。”劉管家說,“也不知誰惹了他,回來以後飯也不吃話也不說,連董事長都看出不對勁了。”
上樓以後,賀嶠在陽台上見到了方邵揚穿走的那件睡衣。他居然真的洗了,鋪平晾在架子上,下麵的地磚積了一灘淺淺的水漬。
正站在那兒,背後突冒出一句:“嫌我洗得不幹淨?”
賀嶠愣了一下,轉身見方邵揚雙手插在褲袋中,麵容冷淡地看著他,完全不像之前那樣親近。賀嶠心底沒來由的一澀,斂聲問:“怎麼不用烘幹機。”
“一件衣服而已,用什麼烘幹機。”他往桌上拋了樣東西,砸得叮咣一響。
是汽車鑰匙。
賀嶠問:“哪來的?”
“找爸爸借的。以後不坐你的車了,免得你說我公私不分。”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嶠聲帶發緊。
桌角停著個籃球,方邵揚抬腿踢了一腳:“那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