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師飛鸞心中大震,衝著星盤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請大司命賜教。”

那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響起,混濁地像是口中含著一口痰,拖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調子,歎息一聲,“褚家女已然魂飛魄散,如今那具身軀內的靈魂,連我都算不出她的過往。”

“現如今沒有三年時日讓你慢慢識情磨心,趁著你們命數尚未斷開,速戰速決。”

一句話盡,星盤兀自黯淡下去。

褚珀出關的時候,羅不息已經喝趴下了,院中的花香裏滲著一股酒氣。

聽到身後的動靜,宴月亭立即起身,隱在袖中的手指飛快掐了一個訣,勁風席卷過整座庭院,將酒氣散去,他袖袍飛揚,清理幹淨自己身上的味道,才快步走上前,“小師姐,你怎麼出來了?”

酒味雖然散去了,但他臉上還帶著微醺的紅,眼瞳中也濕溼潤潤,褚珀心跳不由漏了兩拍,移開目光,“沒事,已經順利進階了,之後再慢慢穩固境界,我總覺得心不太靜,不好繼續打坐。”

宴月亭有些懊惱,難道是因為他打擾了小師姐?

“師父師兄明日就該到了,我總不能還在閉關。”褚珀往趴在石桌上的羅不息走去,“你們怎麼還喝上酒了?”

“小師姐不是一直希望我和羅師兄友好相處麼。”宴月亭邀功似的湊到她身邊,“我是在市井裏長大的,經常能見到一些人,爭鬥起來橫眉怒目,喝上兩口酒便開始稱兄道弟,這個方法百試不爽。”

褚珀一看他那副尾巴快翹上天的樣子,就知道羅不息也沒能免俗。

宴月亭偏下頭,輕輕在她發髻上蹭了下,含著鼻音,“小師姐,我聽話吧?”

褚珀退開兩步,詫異地抬眸看向他,“你是不是也醉了?”

“沒,我要守著小師姐,怎麼能醉?”像是為了證明他所言,宴月亭眼睛瞪得溜圓,炯炯有神,除了眼角有些紅,眼裏沒有半分醉意,軟軟地問道,“我聽話嗎?”

“嗯……”褚珀目光閃爍,不自在道,“聽話。”

“那小師姐可不可以……”他話音一頓,斂回嘴角的笑意,抬頭望院外望去。影魔從他袖口裏竄出來,裹住醉得人事不知的羅不息,將他送回房間。

褚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麼突然變臉,直到不速之客出現在院門口。

師飛鸞一身天青色道袍,袖口銀線繡就的雪景在走動間若隱若現,周身縈著一股渾然物外的超凡脫俗,是那種普羅大眾眼中謫仙似的人物。

與他一同上線的,是久違的旁白音:

【師飛鸞不應該這麼衝動過來見她,就算是要速戰速決,也需要籌謀穩妥,師出有名,隻是聽完大司命那一番話後,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院外了。】

褚珀渾身一凜,在心裏驚喜道:旁白,你又活過來了?!不過,你旁白裏的主角怎麼換人了?

旁白沒有搭理她。

師飛鸞遙遙拱手致禮,“我方才察覺到這裏的靈力波動,想來你應是出關了,恭喜褚妹妹進階。”

褚珀禮貌地回道:“多謝淩雲道友。”

師飛鸞目光落在她身上,麵上維持著波瀾不驚,心中各般滋味早已翻江倒海,隨著禁製解除,越往後,他便會在這編織好的宿命情劫中陷得越深,如今,褚珀一顰一笑皆能撩動他心緒。

師飛鸞壓下心中情緒,不計較這刻意疏遠的稱呼,不如說,她越是這般疏離,越是說明她確實已非本人。

身體裏的靈魂換了人,那綁在她身上的宿命對她的束縛力度自然很薄弱。

“褚妹妹,之前一直忙碌,也沒找到機會和你好生敘舊,玄陽宗祝融峰上的晚景不錯,我帶你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