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微蹙,按上琴弦,腳下的大地隨著琴音而動,要將他吞入地底,碾壓粉碎。
宴月亭一刀劈開合攏的地裂,斬魂刀和音浪撞在一起,刀身頓時嗡鳴不止。
山河靈尊將他從地陷中掏出來,送到了半空,還沒站穩,憑空而生的火鳥便席卷過他周身。
“快收了你的離雀羽!她的五色琴可操控五行元素。”山河靈尊從來沒這麼狼狽過,護著他被右琴的弦音逼得滿山頭跑,“化神修士靈力深厚,你就算這麼一直掠奪她的靈力,在抽空她之前,你已經被她打死了!本尊不擅長戰鬥,你若想殺她,隻有生花筆可以助你。”
山河靈尊見他毫無所動,繼續念叨,“你小師姐當初是為了救你才喚醒生花現世,想來生花看在她的份上,也許能勉強助你一臂之力。”
“我沒打算抽空她。”宴月亭擦擦嘴角,斬魂刀的刀尖淌過一道流光。
他的斬魂刀是控魂法器,五色瑤琴身為本命法器,與右琴神魂相連,斬魂刀與弦音的每一次相撞,都不是徒勞無功。
山河靈尊再一次險之又險地將宴月亭卷走,如此交戰了數回,右琴有些失去耐心,但山河圖到底出自渡劫仙君之手,她破不開這仙器,隻能想辦法全力擊殺宴月亭。
右琴的弦響越發急促,幾句話的功夫,斬魂刀已經同弦音撞上幾十餘次,要不是山河靈尊每一次都能及時將他抽離出險境,宴月亭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宴月亭靈台內的元神都在這樣的碰撞中,被強催著成長,小鼉龍的鱗甲每剝落一片,便代表著他元神的一絲損傷,如今鼉龍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到完整的地方。
但靈力依然在瘋狂地湧入他的元神裏,強行提升。
要麼斬魂刀碎在此地,他神魂俱滅,要麼,斬魂刀反噬五色琴,撕開右琴的神魂。
他還有一個人要殺,絕不能死在這裏。
頭頂驟然響起一聲霹靂,醞釀良久的的墮魔天罰,終於撕開雲層,落下第一道雷,那森然的天象向此間的每一個人昭告著,受劫之人未來將會背負多少血債。
山河靈尊看了一眼宴月亭的眼睛,他藍色的眼瞳中爬上蛛網一樣的紅光,儼然是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跡象。
“你給我清醒點,本尊可是仙器,絕不可能與墮魔之人為伍!”山河靈尊替他擋下雷劫,勃然大怒道。
宴月亭歪了下頭,染滿鮮血的嘴角竟然還噙著點笑,“才第一道而已。”
山河靈尊:“……”你還能回頭嗎?本尊看你回不了頭了!
“你想想你的小師姐吧,她真的願意看到你為了她變成魔頭嗎?”
宴月亭臉上的笑倏地沉了下去,沒有再理會他,冷漠地抬眸望向傲然立於半空的人。
相較於他的狼狽,右琴裙擺飛揚,纖塵不染,臉上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仿佛她理所當然地擁有可判人生死的權力。
有些人高高在上久了,就算麵上再如何溫和,也掩不住骨子裏的傲慢。
恐怕已經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天地之間的芻狗。
宴月亭指尖輕叩了一下斬魂刀,右琴按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一頓,竟從自己的本命法器中感受到一絲凝滯感。
怎麼回事?
就在她停頓的間隙,宴月亭終於開始正麵回擊。
“不自量力。”右琴輕聲道,她連一步都沒有退。
弦音擊散斬魂刀的刀光,數道冰箭直射向宴月亭的靈台、靈樞。但她隨即便發現瑤琴的凝滯感越來越重,她再一次壓上琴弦,指腹頓時傳來一股刺痛,一滴鮮血滲出,垂掛在琴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