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月亭偏開視線,似乎不敢看她,片刻後,又鼓足勇氣轉回目光,“我那時候神誌不清,冒犯小師姐了,對不起……”

自那之後,神識標記可以在他神魂上維持這麼久,他當時定然做的很過分,宴月亭垂下眼,他並不想那麼稀裏糊塗地傷害到她。

褚珀滿腦袋問號,不過也看出來他這個反應很不對勁,坐回軟墊上,猶豫道:“你……不願意?”

“我願意。”宴月亭立即道,褚珀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滑了滑,“隻不過,你如今靈台未建,神交反而會損傷你的神識。”

“哦,這樣啊。”褚珀耷拉下肩膀,垂頭喪氣。

宴月亭神色不自然:“小師姐,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褚珀:“???”

果然不知道。宴月亭捂了下臉,難怪從涿鹿遺跡出來她都沒什麼反應,還獨自清洗了神魂上的印記。

“神魂上的神識標記,是神魂雙修後留下的……”宴月亭抿抿唇角,給她解釋什麼叫神交。

神交對褚珀這個上輩子生活在唯物主義世界觀裏的人來說,的確太高端了,但雙修是什麼,她還是聽得懂的!她沒怎麼看過仙俠小說,但是聽過同桌念叨啊。

褚珀腦子裏嗡一聲,所以,她剛剛那種行為,不就是在向宴月亭求歡?

坑爹啊,你們修士也太會玩了吧。

外麵日暮將至,天光水色鋪出一片連綿不絕的霞光,與他們二人此刻眼中搖曳的波光一樣晃眼。

“天黑了,我要早點回去。”褚珀麻木地站起身,看也不敢看宴月亭一眼,搖了搖門邊的鈴鐺係繩,一隻仙鶴從半空飛落下來,她跳到仙鶴背上,像隻鴕鳥一樣埋進仙鶴羽毛裏。

仙鶴載著她騰空,宴月亭的聲音姍姍來遲地飄到她耳邊,“小師姐,明天見,我會在這裏等你。”

褚珀回到天衍宮,傅常思知道宴月亭的身份了,那傅樂謙多半也知道了,但他們沒問,褚珀也沒有明說。

傅常思隻提醒了她一下,情緒波動太厲害了。

褚珀趴在軟乎乎的床上,清亮的月光從雕窗淌進來,褚珀閉上眼睛,神識回到禦獸宗,乘著靈氣鑽入禦獸宗的藏經閣。

從第一層一直遊蕩到第三層,發現了她要找的東西。禦獸宗藏經樓裏專門開辟了一個版塊,林林總總擺了三個書架的生理知識書籍。旁邊更多的書架上,是教導禦獸宗弟子如何給靈獸牽線搭橋。

褚珀孜孜不倦地學了一晚上,瘋狂惡補自己缺乏的生理常識。

對於修士來說,神交是比身體交融更親密的事,就算是合歡宗的修士,也不會隨隨便便同人神交。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涿鹿遺跡時的心情,她陷在即將失去他的惶恐中,以前的那些退卻、顧慮都隻是庸人自擾的酸楚,她其實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就算當時清楚知道這些,她也不會拒絕的。

褚珀從塌上爬起來,翻出一張通訊符,折成紙鶴放出去。

瓊花島湖上水榭,紙鶴撞得雕窗咚一聲響,宴月亭睜開眼睛,伸手往半空一抓,紙鶴出現在手中。

五角星靈印綴在翅膀尖,他像是預感到了一般,直起身來,手心裏浮出一道傳送法陣,遠在霧障山另一端的人從虛空浮出的陣法中撚出了這隻紙鶴。

宴月亭點開靈印,耐心地拆開紙鶴,符紙內夾著一張滿是折痕的紙條,裏麵落著圓潤的一行字:我喜歡你,就算重來一次,我也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