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
她知道自己現在看似已經安穩起來。
其實還是舉步維艱。
她原先在清河大隊的安穩是建立在別人都認為她是他對象的基礎上的。
這件事一旦扯開,她不是他對象了,她的安穩立即就能被打破。
她知道她的長相就能惹禍。
雖然她也沒有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總會想到辦法。
可是她討厭他嗎?
不是的。
就算她不願意承認,從一開始,從他願意送她回知青所,陪她去公社開始,她心裏就是不安又竊喜的。
她為什麼什麼事都願意跟他說?
因為他的存在就讓她有安全感。
她知道,她利用了他。
她麻痹了自己,認為他是一個好人,像胡大娘一樣,像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一樣,幫她是出於一個“親戚”的淵源,出於善心和憐惜。
可是他說,他從來沒什麼好心。
那她憑什麼?
她聽到隔壁又傳來門響,然後是水聲。
她轉頭,看了洗手間的門一會兒,再低頭看他放在床邊的毛巾……他對她好的時候,是真的仔細。
她拿了毛巾擦了腳,就踩了一邊的拖鞋走到了洗手間門口,抬手“咚咚”敲了敲門。
裏麵靜默了片刻,然後“嘩”一聲門被打開。
這會兒的他已經脫了外麵的大衣,裏麵隻穿了一件秋衣,剛剛大概是洗了個臉,臉上還有些濕。
林舒看了看那個水龍頭。
這天寒地凍的,他就這麼洗臉嗎?
“不冷嗎?”
她問道。
他看著她沒出聲。
林舒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冷,還是廢話。
她再輕呼了一口氣,看著他的衣服,道:“我們談談吧。你剛剛那個樣子,可不像是求婚的樣子。”
梁進錫還是緊盯著她。
林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避開了他的目光,就看著浴室裏麵那個放著一個香皂盒的角落,道,“我沒有說不答應你,隻是剛剛太突然了,畢竟從我們一開始見麵,你就跟我說,不要對你有企圖,到現在其實也沒有過幾天,我一直都在竭力控製自己,千萬別讓你誤會,覺得我對你有企圖,可現在你突然跟我說結婚。”
說完又苦笑了一下,道,“然後我一急就想告訴你你不用對我負責,結果你就對我發脾氣。”
“沒有。”
他簡短道。
他沒有發脾氣。
他隻是控製自己,怕自己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而已。
林舒可不想跟他爭辯這個。
也不會跟他撒嬌。
她沒有什麼心情。
她再轉回目光看他,原本想對著他的眼睛說話,但到底還是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最後還是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胸`前,低聲道:“那你能認真跟我說說,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嗎?不要騙我,什麼原因我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是因為始終都是要結婚的,覺得我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既然已經是現在這個局麵了,別人都已經認為我就是你的對象,而大娘又很喜歡我,與其跟別人,那跟我也可以,性格也還好,能相處得來,那不如就我好了,或者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不管是什麼原因,你說出來,我們好好談談,然後看看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們可以談談。
不管是結婚,還是不結婚,他們都可以協商出一個協議出來。
總比稀裏糊塗的鬧矛盾,莫名其妙的反目好。
她不敢看他。
但她說話的時候他卻一直看著她。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