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你別嚇我。”沈容年雙手又收緊了些,帶著哭腔,“你死了我怎麼辦?”
衛希從迷茫中清醒,雙臂垂落,失笑,“我死了你就不用天天操心了。”
沈容年掐她,惡狠狠的,“你敢死一個試試,你敢死我就一頭撞死在你棺材上,做鬼也不放過你。”
扯扯嘴角,衛希笑得有點苦澀,她真是瞎了眼了,放著好好的沈容年不要,卻去信一個騙子,最後還死在了騙子的手裏。
幸好,她又回來了。
“容姐,我們回去吧。”衛希眼裏跳躍著光亮,主動牽住她的手,“不會讓你做鬼的。”
沈容年冷哼,甩了甩手,酸溜溜的,“你今個是怎麼了,平常不是躲我都來不及。”
衛希笑而不語,攥緊她的手。
穿過街道,衛希低頭看著掌心的密信,又默讀了一遍上麵的幾個字,父皇駕崩了,那徐寧之呢?
已經是太後了嗎?
前世,她接到消息的時候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九弟登基,徐寧之被尊為太後,她一向尊敬的父皇背上奪女妻的惡名。
她沒辦法,隻能憑著一腔孤勇闖進京城,沒有被亂箭射死,反而被徐寧之鴆殺。
握緊密信,衛希抬起臉,注視著將軍府門上的匾額,眼裏閃著奇異的光。
回去是死,不回去也是死,那還不如回去,正好見見故人,還能給自己和沈家搏一搏。
就算魚死網破她也得拉徐寧之墊背!
兩人重返正廳,沈老將軍正劇烈咳嗽。
沈容年快步走過去,輕撫他的背。
衛希低垂著眸子,猶豫起來,沈家將門世家,沈老將軍一輩子征戰,三子皆戰死沙場,連個孩子都沒留下,隻餘一個沈容年,榮光不再,門庭也冷落,她真的要拿沈家幾世清譽去賭嗎?
沈老將軍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暮氣,“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您不老。”沈容年不讚同道。
沈老將軍搖搖頭,“都這麼大歲數了,不服老不行,爹就是放不下你啊。”
說著,他看向衛希,皺了皺眉。
衛希終於抬頭,“舅舅,我想回去。”
“那就回去罷。”沈老將軍淡聲。
衛希抿了抿唇,攤開手掌,露出裏麵的密信,“舅舅,父皇身子一向康健。”
沈老將軍蹙眉,“那又怎樣?”
“徐家狼子野心,我懷疑父皇駕崩另有隱情。”衛希平地一驚雷。
這並非無稽之談,衛希前世便有疑慮,但還沒來得及徹底查清真相就死在了徐寧之手裏。
“小希,不可妄言。”沈老將軍繃起臉,捋了捋長須,“無憑無據的,你又遠在北疆,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
衛希握緊五指,“回京。”
“你當然要回去,你得去奔喪。”沈老將軍歎口氣,“等你回去了約摸就不會再來了。”
衛希看著他,直言道:“舅舅,我不能自己回去,否則凶多吉少。”
沈老將軍也看向她,原本渾濁的眼睛閃過精光,“何意?”
“儲君未立,無數人想我死。”
沈老將軍低笑,“儲君未立……小希,別跟舅舅說,你也想爭那個位子?”
這可是大燕最頑劣不羈的七皇女,父皇駕崩,最先想的竟也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皇家人當真都薄情寡義。
“有何不可?”衛希定定地直視他,手指蜷起,“若是讓別人搶了先,我,還有沈家,哪個會有好下場?”
大燕一半的兵力都在北疆,沈家沒落,無數人想吞這塊肥肉,同時,她們也成為了案板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