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年看她一眼,“回北疆。”

“不能回去!”衛希想都不想就吐話,麵色焦急,“容姐,我們打進京城吧。”

沈容年靜靜地看著她。

“容姐!”衛希一把抱住她。

沈容年扒開她的手,“你也回去。”

“我不要!”

沈容年薄唇翕動,“聽話。”

“我不要!”

沈容年緩緩抬眼,兩雙手一左一右地按住衛希,拿出繩子幾下就把她捆了個結實。

“不要也得要。”

沈容年扔掉軟巾,劍身光潔明亮。

“沈容年!你放開我!”衛希拚命掙紮。

輕輕歎口氣,沈容年抬手劈向她後頸。

.

衛希醒來時,被裝在昏暗的馬車裏。

沈容年坐在她對麵,麵前還擱了一架琴。

琴音從指尖傾瀉,不算好聽,也不算難聽。

這還是衛希教她的,北疆沒有會彈琴的。

衛希被堵著嘴,渾身乏力。

“你想錯了。”沈容年偏頭看著琴弦。

衛希癱軟在角落裏。

“我不隻是拿你當妹妹。”沈容年認真地撥琴,嗓音也隨著琴音有些飄揚,“我對你,比親情更高,比愛情更深,毫無疑問的是,我愛你。”

衛希半闔上眸子。

“我一直很好奇,徐寧之什麼時候傷了你?”沈容年瞥她的臉,“你們之前,那麼要好。”

衛希完全陷入黑暗。

“不說也沒關係。”沈容年按住琴弦,“我跟她不一樣,對你死心塌地,你盡可以放心。”

衛希拿頭去撞車壁。

“愛你,不是一味順著你。”沈容年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我知道你之前的選擇,可那是你的,我也想選擇。”

衛希不撞了,她沒有任何反應。

“現下離京城已經很遠了。”沈容年語氣出奇得平靜,“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沈容年掀開車簾,直接把她推了下去。

衛希腦袋著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馬車仍在行駛,沈容年的聲音仿佛在遠方,“要麼,你爬回去,要麼,跟我走。”

衛希從塵土裏抬頭,看見一棵樹。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挪到那棵樹前,背對著樹。

馬車停下,沈容年盯著她。

衛希開始用樹磨繩子,憋著一口氣漲紅了臉。

沈容年神色涼涼的,馬車再度行駛。

衛希把目光投到地上。

終於,她找到一個尖利的石塊。

衛希踉踉蹌蹌地過去,想抓住石塊。

但沈容年不知道給她吃了什麼,她渾身無力,竟連手都無法握緊,根本抓不住石塊。

衛希咬緊牙關,像背靠著樹一樣背靠著石塊,用力地磨損綁著她的繩子。

她的傷口處已浸滿了血,但她不在乎。

漸漸遠去的馬車上,沈容年幾乎把手掐出血。

不知過了多久,繩子被磨斷。

衛希幾下扯開繩子,她渾身都是汗和土。

掙紮著站起身,衛希腳步踉蹌。

日落黃昏,衛希迎著夕陽啟程。

前方是寬廣的大路,衛希一步一步踩穩。

眼前仿佛是一個個光圈,衛希步子緩慢。

很快,太陽徹底落山。

衛希扶著樹大口喘氣,眼前一片模糊。

幸好,還有月光為她引路。

一路上,她沒有精力去想任何事情。

她的腦子裏隻有這條路。

堅持!

一定要回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回去。

也許是為了爭一口氣。

也許是為了徐寧之。

也許是為了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