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半張床遠的顧微然, 哪怕背對著自己, 都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彷徨。
顧微然沒有睡著, 雲舒知道。
她不僅沒有睡著, 還因為與雲舒靠得太近生出了些生理反應, 這個房間裏的一物一味都能勾起人的貪婪。
雲舒的體香刺激著顧微然的嗅覺,嗅覺喚醒的細胞在體內亂跳,顧微然把頭蒙進被子裏, 隻覺得裏麵的氣息更加濃厚,她幾乎快淹沒自己的理智。
這是怎樣奇怪的反應,身體好像陷入了荒漠中, 渴望能夠找到綠洲來解渴,可最終等來的隻是海市蜃樓。
顧微然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定力如此差,貪心足以毀掉一個人,她不想被yu念控製,隻能緊緊攥著被子,試圖把腦海中那些想象出來的火辣場麵驅散。
她捂著耳朵,體內像有一團火在燃燒,雲舒與自己咫尺之距,她想要,想要一睹衣囊之下的身體,想要走進雲舒的心底一探究竟,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給她,毫無保留地釋放所有的愛。
寂靜的房間與顧微然萬馬奔騰的內心形成極大反差,她蜷縮著自己,微微的顫動引起了雲舒的注意。
“微然,你沒事吧?”
她朦朦朧朧聽見雲舒的聲音,像做夢一樣。
雲舒放下書,憂心忡忡地望著她,卻沒有再多問也沒有靠近,如今每說一句話,每個動作,她都要注意分寸。
終究是她的原因,才導致了這個結果。
顏顏如此,微然也這樣。
可她做錯了什麼呢?不該施以關心?不該對她們關懷備至?
雲舒轉眸看向擺台照片,內疚感如夜的黑,將自己吞噬。
顧微然漸漸恢複冷靜,困倦感像寒潮,覆滅了她滾燙的yu火。恍惚間,她好似聽見雲舒電話響了。
“這麼晚了,您有事?”
“沈董的電話,我怎麼敢不接。”
每字每句都清晰地入了顧微然耳簾,這位沈董又是什麼來曆?不會又是雲舒的花花草草吧?
好不容易有點困意被這通電話激醒了,不知雲舒是知道她沒睡著,還是故意讓她聽見內容,對話時沒有半點遮掩。
“今天九點述職大會,要不改個時間?”
雲舒語氣平淡如水,就像平靜的湖麵,又如永恒不變的夜空,想窺見深處,幾乎不可能。
“如果我沒猜錯述職大會也您發起的,您對我咄咄相逼,我一直想不出理由,既然這樣,我想我們是該開誠布公地聊聊了,明天見。”
後半段的對話,好似在針鋒相對,暴風雨的前夕總是寧靜得可怕,雲舒掛完電話,淡定地關了夜燈,這通電話如風過無痕,沒有激起任何浪花。
顧微然被悶得缺氧,悄悄探出腦袋,猛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雲舒還和以前一樣,規規矩矩地平躺著,她很少翻身,也不會有夾被子、拐被子的小動作,看她睡覺會讓人忘記時間在行走,會讓人憧憬她夢裏的場景,會讓人想依偎在她身邊,會讓心防不勝防地被她觸動。
她就像童話裏睡美人,透著不可探知的神秘,又讓人欲罷不能。
知道她還沒睡著,顧微然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撩動氣流,擾到她。
這一夜,林蘊闖進了雲舒的腦海,撕開了夢境,把心底那麵平靜的鏡子擊碎,讓她在東方既白時才昏昏入睡。
這一夜,顧微然歪頭偷瞄雲舒的睡顏,睡睡醒醒,犯了整夜花癡,然後落枕了。
她在扭疼中醒來,睜眼雲舒已經不在身邊。
天灰蒙蒙地亮著,拉開窗簾,寒霜凝在玻璃上,給視線蒙上一層霧靄。顧微然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半。
雲舒不會已經起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