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然的失眠症越發嚴重了, 就像當年的雲舒, 經常需要去岑書雅那裏接受一些心理疏導, 才能安穩地睡個午覺。
至於晚上, 依然是她最煎熬的時光。為了打發時間,為了填充自己,為了讓自己忙到沒空去想雲舒, 她會健身到精疲力盡, 也會加班到天明。
她根本不敢停下來, 用最快的節奏, 熬最慢的時間。
耳畔似有音樂聲, 像春天的風,像雲舒的手,慢慢撫平她的心。
是赫本唱的moon river, 這首歌是書雅谘詢室常放的,用來給谘詢者放鬆心情。
“雲舒...”顧微然總會在沉睡中叫著雲舒名字,不覺間心就痛了,痛到擊碎了夢境。
她緩緩睜眼,夕陽的霞光已經變得柔弱,它留著最後的溫柔,等著顧微然醒來。
“我睡了多久。”她揉了揉眉心,疲憊不已。
岑書雅正伏案工作,她見顧微然醒來,記錄下時間,“你睡了一個半小時,進步了。”
“這麼久,不敢相信。”
“這個表情醒來,想必也沒做什麼美夢,你還是不夠放鬆,放不下心頭事,這樣的睡眠隻會讓你更累。”岑書雅細細分析,“你的狀態比雲舒學姐以前還差,這麼久了竟都沒把你調整好,看來我的專業度還是不夠。”
聽到雲舒的名字,顧微然眸間的霞光,變暗了。她仰在躺椅上,慵懶地翻了個身,枕著手臂,看向岑書雅:“她以前失眠的根源是什麼?”
“她是心結,你是執念。”
“有什麼分別呢?”
“她是因為林老師的離世,一直無法釋懷,也很自責沒早點去佳林小學探望,你是什麼原因,自己很清楚吧。其實多數谘詢者來找我們,心裏還是傾向於改變現狀,走出來的。你呢,根本不想放下,也沒打算放過自己,看似接受了我的意見,其實你心底還是想一直這樣下去。”
“還是學姐懂我,我根本不想放下,也舍不得忘記她。”顧微然望著窗外,眸光變得幽遠,雲舒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她在顧微然心底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麼多個日夜,她都靠著心底這棵樹庇佑著。她的喜怒哀樂,那棵樹能知道,她感到孤單時,想到心裏這棵樹,她會覺得快樂,踏實。
對顧微然來說,雲舒在心底,就是對她最大的陪伴。她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不能沒有這份愛。
岑書雅無奈搖頭:“好了,我不會勸你忘記雲舒學姐,畢竟她是個值得深愛的人,隻是希望你身心狀態都能再積極樂觀一點,不要總像一灘死水,拒人千裏之外,你現在的身份,孤冷得像冰山,真的好嗎?”
顧微然不是想裝高冷,她隻是不知道如何對雲舒以外的人,釋放溫柔。
這是個永無答案的探討,顧微然轉移了話題:“別說我了,小顏總最近沒來找你?”
岑書雅笑著合上記事簿,“她在跟我慪氣,一周沒聯係了。”
“她竟然忍得住一周不聯係你?”顧微然難以置信,明顏是個粘人精,除了開會談公事,她必定是左一句書雅右一句書雅的。
她對岑書雅的依賴,顧微然無法形容,當然,如果把事情套在自己身上,她也願意那麼粘著雲舒。
能忍住一周不聯係,實在不像明顏行事風格。
“因為我見了周海一麵,被她知道了,咋呼咋呼地說我跟前任不清不楚的,很生氣。”岑書雅提到明顏總是微笑著,平淡的語氣透著寵溺。
“原來周公子對你還沒死心呢?”
“我實在是搞不懂男人的心思,在一起時覺得我冷淡,過於冷靜,沒有戀愛的感覺?還嫌我把職業病帶入兩性關係中,分開後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不該分手,一直求複合,要不是看在我們兩家世交的份上,我真可要采取極端拉黑手段了,還是女孩子可愛一點,任性不胡鬧,耍性子也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