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姓陳,祖籍福建。先父與我都是遊方郎中,在三十年前感染鼠疫去了。”
賈赦麵露悲色,“請老先生節哀。”
陳大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著說道:“當年我與父親遊醫到華北,正好趕上當地鼠疫。隻可惜父親去世後我才研究出刺血法來治療鼠疫。”
看賈赦不太懂的樣子,陳大夫說道:“我當日為病患施針時不小心紮出血,就略擠了些血出來。誰曾想過幾日他身上的疙瘩竟消下去,不少百姓聽見風聲都來尋我。
我也因此多多試驗,發現以針刺破腧穴擠出毒血能治愈鼠疫。這才敢毛遂自薦,願入城為百姓一試。”
賈赦不懂醫藥,並不確定他說的“刺血法”究竟有沒有效用。畢竟,若是此法當真有用,為何當年沒有被爆出來?
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賈赦也不再深究。能給一個江湖郎中造成困難的人太多了,說不得是得罪了什麼人,就把這給壓下來了。
不再多說,賈赦讓人護送陳大夫進城,期望他真的能解決鼠疫。不然...一直供養者這麼多百姓,朝廷快要挪不出錢了。
人是賈赦送進來的,即使這隻是個遊方郎中,也由不得太醫們不認真對待。時間緊急,眾人都想讓他先行試驗一番,若是有效盡快展開救治才是。
陳大夫也不虛,隨手指了一個剛喝完藥的百姓過來。並沒有遮掩的想法,他邊為百姓刺穴位邊為眾人講解。
太醫們都曾了解過刺血法,卻並沒有在鼠疫病人身上試驗過。因為血液為晦物,一不留神就會染上一些病。而鼠疫更是凶險中的凶險,他們不想冒這個險。
此時見陳大夫用刺血法,有些羞愧的同時也很是敬佩。理論上來說刺血法可祛除邪氣,達到調和氣血、平衡陰陽的效果,用在鼠疫上也算對症。
在連續為二十多人施針後,陳大夫暫且停下,吩咐一旁的小官兒道:“勞煩記下他們的名字,等過幾天我們再看看情況。”
在三天後,這些被施針的人陸續傳來好消息,整個丙區都沸騰了。百姓們在營帳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激動又心焦的等待大夫的醫治。
不少重症的患者也被家裏人抬著排隊,一眼看過去情狀極為慘烈。水澤得知刺血法有效後就派遣不少士兵在這裏維持秩序,正是有他們在情況才不至於混亂。
陳大夫活了大半輩子,為人胸襟闊達,並不介意這些大夫們偷師,甚至主動將自己施針的一些技巧經驗傳授給他們。
百姓們又哭又笑,身上疙瘩消下去後長跪在營帳前。自正南門抬出的棺材也越來越少,直至十一月份才徹底沒有。
天公作人美,一場鵝毛大雪將城中流竄的老鼠凍死,整座城裏竟找不到幾隻活著的老鼠。這場鼠疫算是徹底平息了。
自此以後,京城人養貓成風,家家戶戶都要養上一隻捉老鼠,以免再次遭災。有些家裏貧窮實在養不起的,也要隔一段時日借來一隻貓清理家中。
賈赦在收到聖旨入宮覲見後,命大軍收攏駐於十裏坡,無召不得進京。戒嚴大半年的京城終於恢複了它以往的活力,街上漸漸有了孩童的身影。
此行目的,人盡皆知。
皇帝在鼠疫風波過後迫不及待的要收回他手上的軍權,以免他與此時聲名大噪的長女聯合起來逼宮。
但賈赦早已做好準備,他與水澤一直在等皇帝召他們進宮的這一天。賈赦笑著看手上明黃色的卷軸,眼中無一絲一毫的溫度。
大殿上輕歌曼舞,皇帝賜宴賞酒,卻無一人真心享受。
賈赦安撫的拍了拍水澤的手,視線在皇帝和太子之間轉來轉去。他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怪怪的,莫名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