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照亮歸家的路。

橙黃橘綠的盡頭,玉立著一位紅衣飄飄的男子,他掌中撐著一柄壞到無法修補的紙傘,卻依舊昂首遙望。像是許許久久,冷冷清清地等待著誰。

而殘破的紙傘,遮擋著紅衣男子的臉,虛虛實實,恰似一江春水氤氳而起的軟霧,遮了最豔美的景物。

不及全貌,而美不勝收。

鳩羅納夜扯著脖子上的牙骨,懷裏抱著木杖,天知道他看起來多麼像個傻子,天知道他的舉止有多麼愚蠢。

但他就那麼筆直得靠了上去,仿佛找到了皈依。

“我等你很久很久了,阿鳩。”傘背後的人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可是依舊好聽到醉人。

鳩羅納夜緩緩側頭,沙土從他風塵仆仆的襤褸不堪間流瀉,“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戚九。”

“那你是誰?”

“我是上官伊吹。”

戚九小心翼翼地去扯對方手裏的傘,“你怎麼了,是牙疼嗎?”如果需要,他正好可以送他一副牙骨。

“我牙不疼,就是羞得不敢見你。”上官伊吹做了許久的掙紮。

萬一阿鳩看他的臉不美了,會不會想不起他來。

萬一阿鳩瞧他的臉毀了,會不會再也不追著自己身後,傻傻跟來。

他沒有了吸引他的絕世容顏,阿鳩會不會徹底遺忘他這個人的存在。

他親手摧毀的時候,竟不知此刻會有如此憂懼。

上官伊吹緩緩收攏了雷肜傘,露出自己半毀的容顏,他不知道自己最終該用什麼表情來見他。

最終清淺笑道,“鳩羅納夜,我就是想回來跟你說一聲,第五百六十四次了,你別總梗在我心裏,不上不下,難舍難離。”

“這一次,我們好好地在一起。”

他那臉一半是絕色,一半是瘡痍,正如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但糅合在一起,滿溢著癡癡深情。

抓住第一個你最想要的東西,抓住,緊緊地。

戚九死透的表情驟然活泛了起來,幹涸許久的眼眸裏盈滿了點點淚光。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看起來有多麼歡喜雀躍,他也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麼迫不及待。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他隻知道衝上去,像滲透皮膚骨髓一般地抱住眼前這個紅衣飄飄的男人,口中反複不絕,“破魔裸母神恩賜,你是我的神明,永遠的神明。”再也不要離開,再也不要忘記。

永遠在一起,在一起。

上官伊吹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重重地,重重地攏起了眼前又酥又輕的珍寶。

三千橘樹冥冥之中高舉橘燈,像虔誠地屈膝一恭,一並輝輝而迎。

讓一切改變,回到源頭,開辟一道新的人生旅途。

往後餘生,我願做你足底塵,我願攀你鬢間霜,我願撫去你眉山霧,我願追逐八百裏雲與月,捧起你落地的孤影。我願與你渡春風,躺秋葉,為你掃盡滿城孤獨,俯瞰星辰大海。

經後許年,他忽而問他:為什麼總是橘子,你就那麼愛吃酸?

因為,橘子代表了……

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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