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輝笑容裏有些釋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柳正儒卻沒看到自尊心受損的屈辱和羞憤。
他吊起的一顆心又安安穩穩地沉了回去：“不會介意的，我跟你去看看。”
倆人沉默著走了一路，柳正儒生活單調，不是醫院家裏兩點一線就是醫院學校家裏三點一線，兩輩子生活下來，他竟然不知道距離小區一倆公裏外竟然還有著這樣地方。
因著天色也晚了，這邊路燈也沒幾盞，路上都是黑黢黢一片，還沒經過垃圾桶就能聞到一股子酸臭味。
柳正儒看著白輝在前麵帶路的身影，酸澀的感覺在心裏一點點蔓延開來……兩世以來，白輝都是一直住在這裏的嗎？
白輝小心地在前麵帶路，生怕路上有什麼亂丟的垃圾讓柳醫生一不小心滑了腳。
家門口黑暗一片，白輝熟練地找到外麵院子裏燈的開關，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兩人的視線，讓眼前房子清楚地展現在柳正儒麵前。
白輝帶著柳正儒進了門，一邊走一邊開燈：“其實家裏也很簡單，現在奶奶去療養院了，家裏就更空了一些。”
柳正儒跟在後麵，輕聲問道：“上次地下停車場，那些人到底是為什麼想要圍毆你？”
白輝“噠”一下將手裏剛打開的燈給關了。
他說：“不清楚，想打我就打了吧。”
柳正儒在昏暗中正了正色，語氣有些嚴肅：“白輝，說不定你說出來，我能幫你。”
耳畔有一陣風吹過，耳朵酥酥|麻麻地癢著，暗啞的氣音在耳邊響起來，柳正儒清楚地感受到白輝距離自己很近。
對方呼吸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耳垂上，慢慢燃起熱度。
“柳醫生，我一直都很想知道……”
外麵突然傳來嘈雜的喊叫聲，丁零當啷地又像是帶著什麼東西，幾個人聲氣勢洶洶地在門口大喊著白輝的名字。
白輝的後半句話被吞沒在外頭的聒噪裏，柳正儒正想繼續問，卻見白輝開了燈，麵色嚴肅地將柳正儒往裏拉了拉：“柳醫生，你在裏麵，我出去一下。”
第21章
白輝轉身往外走去，隨著室內燈光亮起，外麵人聲更加嘈雜了一些。
柳正儒走到門後，便看到外麵院子裏站了四五個人，手裏或多或少都拿著些東西，敲在石柱上發出桄榔桄榔的聲音。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見白輝出來之後便讓其他人安靜，上前一步就想拉住白輝的手。
白輝側了個身，躲了過去，他身姿筆挺地站著：“王叔，這麼晚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叔的手落了空，他也不在意，眉頭一皺臉上就浮現出悲慟的神色：“聽你叔說，你奶奶走了？怎麼連個葬禮都沒有？我們都不知道，唉。”
他身邊的幾個人也立馬跟著附和幾句。
白輝咬了咬牙，壓下心中的憤怒，沉聲道：“我奶奶沒走。”
王叔一愣，問道：“你叔說你奶奶走了。”
白輝沒說話，隻盯著他看。
“王叔，您就說今晚您來找我什麼事吧。”他直接入主題。
王叔尷尬了一下，將手上的擀麵杖往身後挪了挪，他說：“那什麼，我兒子做生意虧了點錢，你看這麼多年了，我借你們的錢是不是可以現在還給我？”
白輝抿緊嘴唇：“王叔……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現在身上沒錢。”
………
聽不清後麵說什麼、外麵開始單方麵爭吵，柳正儒站在門內，看著前方的場景眉頭緊皺。
他以為白輝是因為沒錢給奶奶看病這才休學去打工的，原來還負債十萬元嗎？
十萬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