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的手在柳正儒身邊坐下。他靠近柳正儒,甚至還能感受到柳正儒身上的微微顫唞,柳正儒冰涼的手在他的手心裏握著,可不管他手心溫度有多高,柳正儒手卻還是像冰塊一般。

  白輝低頭看去,便能看到柳正儒正低著頭,露出一截白嫩細膩的頸後皮膚,身上的西裝也因為之前那番動作而略有些淩亂。

  一向遇事淡定自若的柳正儒在他麵前,突然展現出的脆弱讓白輝又擔心又心疼。

  休息室裏的空調不是中央空調,倆人進來得急,誰也沒來得及去想這個,柳正儒心裏冷身上也冷,唯有與白輝緊緊相牽的手才有令人心安的溫暖。

  他往白輝身邊側了側,彎頭靠在白輝身上。

  白輝身體一瞬間就僵硬了,他緊繃著身子一動不動,深怕自己動了之後柳正儒就靠得不舒服了。

  白輝身上的溫度通過相貼的衣物源源不斷地注入身體,柳正儒氣憤羞辱的情緒稍稍平複,緊接著來的是滿心的悲傷和難過,身邊這個人從上輩子陪他到了這輩子,身邊是自己放在心裏的人,柳正儒覺得自己撐不住了。

  他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龐緩緩落下:“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可今天我才發現我並沒有。”

  白輝抬手輕輕拭去他的眼淚,輕聲問道:“剛剛找麻煩的那個人……是你父親那邊的親戚嗎?”

  柳正儒搖了搖頭:“他不是我什麼親戚,是……是我大哥的朋友。”

  他聲音略有些哽咽,就像是洶湧的潮水終於找到出口,他帶著些許發泄的情緒向白輝傾訴著過往。

  柳正儒出身於京城大家之一的柳家,柳家的家主風流成性,出身優越又長相出挑,自然迷得好些女人神魂顛倒。

  柳正儒的母親便是其中一個。

  她剛從S市來到北京上學,對京城上層人士之間的事情一概不通。淪陷之時,她隻覺得對方是一個帥氣又溫柔的富家公子。

  單純的少女不諳世事,在陌生的城市裏獲得了些許溫柔就將它當成珍寶保護著。

  不想對方隱瞞了已成婚的事實,直到她身懷有孕,才知道他其實已經有了三個孩子。

  她被接回柳家,生下來柳家的第四個孩子:柳正儒。

  柳正儒從小就知道自己跟柳家的前三個孩子不一樣。母親希望他能好好學習,在父親麵前好好表現,他照做了。

  但從小到大,父親每次隻要一回來都隻會關注他正妻所生的孩子。小時候的柳正儒還不懂這是為什麼,哭著去找母親,卻引得母親跟他一起流淚。

  這件事之後,他一下子懂事了不少。

  柳家對子嗣的培養卻是一視同仁,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好事,可這對柳正儒來說卻是麻煩的開始。

  柳正儒跟著哥哥姐姐們去上學,一起玩的其他少爺公子們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會各種對他惡作劇、找茬。

  柳正儒在柳家的身份,但凡是上層的人都知道,見他沒有哭鬧之後那些少爺小姐們更是變本加厲。

  其中最喜歡找茬的,當屬陳少,柳正儒大哥的朋友。

  隻要他們幾個人聚在一起的,柳正儒即便是安靜地站著不說話,也會得到陳少的幾句冷嘲熱諷。

  周末的武術課那些人甚至都會借著互相練習、切磋的名義來欺負他。

  他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性子裏反倒是隨了他母親的那股子倔強。

  後來將那些人打怕了幾回,其他人的欺負就漸漸收斂了不少。

  柳正儒一直遊離在那些公子的圈子之外,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表現得越來越出色。

  等他優秀到父親真正對他投以關注的目光之時,他發現自己早已不在乎“父親”二字所帶來的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