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嗤笑了一聲,聲音壓在喉嚨裏,他問:“你覺得呢?”

孫兆樂發現自己還挺迷他這種拽樣的,感覺很有魅力。他真心實意地說:“不凶,我覺得你很可愛。”

秦野側過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評價道:“能耐。”

孫兆樂心裏挺美的。

他心情一好就容易飄,把自己循序漸進的追人計劃拋在腦後,在路口等紅綠燈時下車跑去了商店。

這個黃昏的天色很好,夢幻的粉藍綢雲交織在天際,整片天空呈現出童話中才有溫暖顏色。氣溫一天天回升,孫兆樂從棉襖換到了厚衛衣,又厚衛衣換到了薄T恤,就是這樣也扛不住關市潮熱的春季。

孫兆樂把冒汗的梅子茶遞給秦野,“請你喝。”

秦野心情複雜地接過,就見孫兆樂從手腕上拉下一枚小小的黑色發圈,將頭發攏到腦後束起來,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幾縷柔軟的碎發落在耳邊,和他的小銀環一起晃悠。

秦野把目光放回到梅子茶上,問:“你不喝?”

“讓你嚐嚐啊,”孫兆樂說,“下午那瓶我不是喝過了,和你鬧著玩呢。”

他說著,見秦野神色有異,心念一動,突然笑道:“你喝了啊?”

“嗯。”秦野臉側向他那邊的車窗,車窗徐徐降下,傍晚的涼風從窗口飄進來,輕輕佛動孫兆樂的額發。春天才剛剛到來,在那陣溫柔的晚風裏,孫兆樂卻已經聞到了夏天的氣息。

他咧嘴笑:“我還以為你有潔癖。”

秦野把臉轉了回來,說:“我倒在杯子裏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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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兆樂檢查了一下畫袋,確認無誤後,和秦野道別出門。

“對了,”孫兆樂扒著門探回身,“我不回來吃午飯了,今天要去郊外寫生。”

秦野應下,孫兆樂才重新上路。自從明確自己心意後,他幾乎每頓都是和秦野一起吃的,民以食為天,回家吃飯風雨無阻,一頓不回家,就,還挺空虛的。

孫兆樂撈了根小串,覺得味如嚼蠟,和秦野的根本不能比。

他這邊苦眉愁眼,方斂眉頭一皺發現了不對,“樂樂,你怎麼了?以前寫生課你可沒那麼,那麼,不興奮。”

他們的寫生課一個月一回,一次得耗上一天時間,一般都是整個專業包車找個地方畫畫。孫兆樂平時沒什麼機會在附近逛,所以挺喜歡寫生活動的。

“沒事,”孫兆樂收了收情緒,想起一件事,“攝影比賽,你是不是忘記提交照片了?”

“沒忘。”方斂說,“我一開始就沒想參加比賽啊。”

孫兆樂:“?”

“拍了自己爽一下就完了。”方斂嘻嘻笑,特別賤地說:“你仔細想想,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報名了?”

“……”孫兆樂沉默一會,發現他好像真沒這麼說過。

因為他一開始就一副理所當然、照片非拍不可的樣子,理所當然得讓孫兆樂甚至都沒有懷疑。

他們腳下這座山叫行邑山,不在關市,雖然稍微費了點路程,但這邊的景致氛圍非常值得這點時間。

高大蔥蘢的樹木往上直入雲霄,粗大猙獰的根往下深深嵌進土壤裏,林間森冷幽靜,薄霧浮動,有種遮天蔽日的世外感。

這邊還有個自然風景區,不過他們來的是無人管護的另一邊山頭,這邊唯一的煙火氣就是這家小串店。

他們上午四散在山裏各自畫畫,中午集合下山在這家店裏略作修整。

方斂在他耳邊碎碎念:“你說老板怎麼想的,把店開在這種荒山老林裏,除了咱們這種,誰會沒事跑這來,不怕倒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