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把昆侖鏡還我時還誇了我幾句,我一時高興便貪了杯。”
柳叔撓了撓頭,“奈何酒量太差,幾杯下肚人就醉死過去,醒來才發現這頑劣鏡靈自己偷跑下了人間。”
柳叔說:“畢竟昆侖鏡是神器,大人總時不時需要用它看下人間事。
東西丟了我也不敢瞞,最後還是把事情報了上去。”
柳叔笑了聲,“就被罰了下來。”
緒自如奇怪:“我見那壁畫所畫,不是把通道鎖上了嗎?畫上還流了好幾滴淚水呢?”
柳叔解釋道:“所以我被拔去仙骨,下來做了個凡人。”
緒自如嘖嘖稱奇:“我昔日隻聽聞天界有一卷簾人,不小心打翻了哪家大人的琉璃盞,最後也被貶到人間,甚至在河裏做了個水怪。”
緒自如笑道,“你們當神仙的也這麼講究階級的嗎?”
柳叔顯然不知道緒自如在說什麼:“誰?又是如何成為水怪的?”
緒自如失笑:“沒誰。
我看的話本子故事。”
他道,“就是覺得你一個看鏡的人丟了鏡子,竟然還要被剝去仙籍。
實在有些……” 他思考了一會兒,補充道,“歎為觀止。”
柳叔笑了聲,自己解釋起來:“這倒不是。
我丟了昆侖鏡,是自願下來想找回它的。”
柳叔說道這頓了頓,臉上表情有些無奈中帶了些許惆悵,“鏡靈是個頑劣小兒,若不加以控製,它便會把所有事情弄得亂七八糟。”
緒自如道:“你錯怪它了。
若沒有它,我或許已經死上千八百回了。”
柳叔遲疑片刻道:“你不會死。”
柳叔道,“你身負女媧石,如何會死?女媧石可活死人肉白骨,待到我死那日你都能活著。”
緒自如挑眉。
柳叔說:“若不是因為它的好奇心跟嫉妒心,女媧石應該不會被它送到其他空間裏去。”
他說著伸出手指了指緒自如的胸口,道,“然後變成了你。”
緒自如緩慢地 “啊” 出了一聲。
柳叔說:“它總覺得自己整天做個被人照來照去的鏡子,很是無用。
見到女媧石後覺得對方是個寶貝,非要把自己做成他用。”
“所以那個假的女媧石……?” 緒自如問道。
“沒錯。
他借用了一些真女媧石的靈氣,仿造了個假的女媧石。
它想代替女媧石。”
柳叔說到這似乎有些無奈。
緒自如便跟著笑了一聲。
柳叔聲音愈發無奈起來:“他才被當做女媧石放在驅魔淵第一天,鏡麵就裂了條縫,魔物全鑽進了它鏡子裏。”
柳叔聲音帶了些淡到不可聞的笑意,“我找上它時,它已經嚇得吱哇亂叫起來。”
柳叔說:“我是在驅魔淵找鏡子的時候,看到清河正坐在昆侖鏡旁邊。
他不會說話什麼都不懂,滿臉的茫然。
我就想我應該帶他出去。”
緒自如沉默了片刻。
柳叔叔笑道:“我走的時候鏡靈哭著喊著讓我把它帶走,它說它周圍全是那些怪物,它說它馬上就要被那群怪物吞噬了。”
後麵的話他像是自言自語了起來,“它自己做出的事,得自己承擔。
我不能把他從驅魔淵帶走,讓這群東西又爬出來禍害人間。”
柳叔說著轉頭看了眼緒自如,神情十分平靜,“我拒絕了它,讓它留在了驅魔淵。”
緒自如垂目看了眼柳叔手中的昆侖鏡碎片,它仍舊在散發著溫和純淨的光亮。
緒自如伸手指了指:“那現在還在裏麵嗎?”
柳叔手指緊了緊手中碎片,淡笑了一聲:“鏡子都碎了,它固然也不在了。”